(布袋戏同人)[当家]何以为乡(41)
欧阳瑾容色黯淡,轻轻叹息。
药王谷主气劲勃|发,阖上石棺:“太阴玄棺可保你元神不散,吾会等待契机。至于你交托之事,吾亦应下……如你所愿,为师来做这个恶人。”
莫寻踪蹲在烟雨斜阳之外,百无聊赖看蚂蚁搬家。
剑法心法练习了无数遍,仍不见师尊归来,他都快忍不住想跑出去浪迹江湖了。
眼看天边黑云滚滚,暴雨将至,他突然想起师母离开前整理的药还晒着,赶紧回到院中收拾。
待他收捡完毕,已有雨滴逐渐落下。
烟雨斜阳之外,熟悉的人影终于回转,却带着无限失意。
“师尊?”莫寻踪迈步迎了上去:“师母呢?”
原无乡形容憔悴,疲惫地摇摇头,直接回到卧房,甩上房门,将自己隔绝。
他在药王谷外等了数日,阿沅仍不愿见他。
……许是怨吧。
他的阿沅一向善解人意,但他看得出她其实很渴望有一个孩子,然而……
为何在那个时候,他偏偏离开了?
在自己最难捱的时刻,阿沅总是在他身边——反观他自己呢?
为苍生苦战,为挚友奔波,终究却伤了最不该伤的人。
“阿沅……”
他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阿沅惯用的木梳,胸口窒碍得难以呼吸。
四下环顾,失去那道熟悉的倩影,连空气都变得冰冷。
失去女主人的烟雨斜阳,竟然是这般的冷啊……
原无乡痛苦地阖上双眼。
“阿沅……吾等着,等你消气,等你原谅。无论多久……吾都等。”
第19章 第十九章
莫寻踪正在烟雨斜阳内浇花。
已近中秋,师娘还是没有回来。
师娘离开有十数年了,他不太清楚师尊和师娘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会走到今日这般地步……但他也不敢开口问师尊。
因他看得出师尊对此颇为伤神,也知晓这些年师尊时时牵挂着师娘。
师娘的药圃,师尊一直细心打理;师娘留在烟雨斜阳的旧物,师尊也会定时拿出来清洗晾晒;有时月上中天,师尊会一个人坐在庭院中,盯着院墙发呆,直到很晚才睡下。
“唉。”
如今的烟雨斜阳真是安静得可怕。
他正感慨着,耳边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响动,抬眼望去,院墙上竟搭上了一条腿,随后又冒出一颗脑袋瓜。
四目相对,无人出声。
莫寻踪正暗忖着现在的毛贼也未免太大胆,院墙外的小少年已经举起一只手,大大方方地招呼道:“唷,道长,早啊。”
“……你打算在上面呆多久?”
莫寻踪眯了眯眼,看清对方不过是个小毛孩,顿时有种想要教训熊孩子的冲动。
“啧,没有翻过墙打过鸟摸过鱼的童年不是真正的童年,今天我一定要翻过这堵墙。”小少年一边说,一边将半个身子挂在墙头上,眼看即将翻墙成功。
“只怕这不是你该翻的墙!”
莫寻踪不动声色拿过一条扫帚。
“真会说笑,我家的墙我不能翻?!”小少年咧嘴一笑,冲他龇牙。
莫寻踪怔了怔,斥道:“胡说八道什么?你可知这是何地?”
“烟雨斜阳嘛。”小少年两条腿皆已越过外墙,整个人稳坐墙头,理直气壮地说:“麻烦道长通报银镖当家,就说他的便宜儿子回来报到了。”
“嗳?!”莫寻踪懵逼一瞬,仔仔细细打量了那小少年,这才惊觉他那副眉眼与脸部轮廓竟与自家师尊几乎一模一样,讶得张大了嘴。
“你、你、你……”
“莫寻踪,何人来访烟雨斜阳?”
银衫道者自药圃转出,顺着自家徒弟瞠目结舌食指所指方向望去,微微一怔。
“你……”
疑问未及宣诸于口,少年已轻巧地跃下院墙,双手环胸,露出一个毫无诚意的笑容:“你好啊,爹亲。”
“你……叫什么名字?”
“小名如意,大名原玉澂。”
“你娘……”
“走了很多年了。”
……
原无乡回想着那少年背着双手两眼望天强抑不耐回答问题的样子。
他大概也是怨他的。
身为父亲却在儿子的生命里缺席了那么久,身为丈夫却连妻子何时去了也不知情。
他的阿沅把他瞒得那么紧,偏要等到尘埃落定、无可挽回了,才让他知悉真相。
每每想到她当年是怎样独自挨过担惊受怕的孕期,挨过生产之时的艰辛,最后亡于难产血崩,他便觉得痛彻心扉。
他早该想到啊。
阿沅怎会因他在外奔波而埋怨记恨;纵要与他合离,又怎会吝于与他见一面。
她不是不想见他,而是……再也无法见他。
得知真相,他不言不语地回到卧房,一直呆到无法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