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轻笑了句，声音细腻轻软，犹如春风拂面。

片雾凉站在门口，神色微怔，不知道是被屋内的人震惊到了，还是因为那句听来亲切熟稔的称呼。

川上绘理缓缓起身，拍平了微褶的裙角，朝她走去，一面亲切地笑着:“怎么了，这么看着我，难不成是两年不见就不记得我了?”

片笑容熟悉温暖，让她微微失神，半晌才回神，低低回了句:“没有。”

川上绘理轻轻拽上她的手，而后把她拉进来，冲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狡黠地笑笑:“别让别人发现了哦，我是悄悄溜回来的。”

片雾凉只得愣愣点头。

“小凉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去?”

川上绘理重新坐回钢琴前，半支着下巴望着女生。

“今天是我值班，刚打扫卫生准备回去了，突然听见琴声，就上来看看。”片雾凉干巴巴地答道。

“soga~”

“没想到小凉也来冰帝了呢，在这里过得开心吗?”

“……嗯，挺开心的。”

“果然还是要换个环境啊，以后也要继续开心呢。”

川上绘理微弯了唇角。

“嗯。”

“绘……川上学姐这几年过得还好吗?”片雾凉注视着对方清晰柔和的脸，下意识问了句。

川上绘理似是愣了几秒，而后稍稍移开视线，低低应了句。

“挺好的。”

她望旁边的位置移了移，而后朝她看去，“小凉，一起过来坐吧。”

片雾凉迟疑了几秒，而后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

“像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好像过了很久呢。”

女生神色十分认真地看着窗外的沉沉夜色，似有若无地发出一句感慨。

“……嗯。”

“千……你哥哥……他还好吗?”

“哥哥挺好的。”

“嘛，”女生的语气中藏着深深的无力与哀伤。

“果然大家都挺好的啊……”

她的耳畔响起似有若无的叹息声。

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片雾凉几天后再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不真实。

她和川上学姐坐在音乐教室聊了一会，两人一起回去的路上，川上学姐请她吃了一根甜筒，原来她还记得她最喜欢的口味。

那一瞬间，她又觉得好像什么都没变。

她，哥哥，还有绘理姐。

片雾凉躺在床上，看着已经编辑好的文字，想了几秒又进行了一些删减，最后在发送键上迟疑了几秒才按了确定。

「凉」:哥哥，川上学姐回来了。

她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久才见对方回复。

「哥哥」:知道了。

简单的三个字。

片雾凉瞬间泄气，把手机一放，翻身将自己埋进柔软的被子里。

另一边。

寿司店里人群攒动，一片热闹。彼时尚早，外面的马路上人来人往，车流喧嚣。

街边的灯光将少年颀长的身影拉得老长，一直绵延至路的尽头。

片雾千山背靠着墙，眸色深沉，盯着手机屏幕看了好一会，直到有人突然在他肩上轻拍了一下。

“千山，你在看什么啊，这么入迷?”

男生有些好奇地朝手机探头望去，却见对方已经干脆利落地关了手机，语气平淡地答道:“没什么。”

男生一脸狐疑地看了他几眼，见他一脸严肃，自觉不再问什么，勾上他的肩膀便拖进寿司店。

“今晚庆祝啊，不喝醉不准走。”

行至深夜，都能听见寿司店里传出少年们吼歌的声音。

——

大家对于川上绘理回归校园的事情也渐渐由开始的兴奋变为平静。日子如水般的进行着，高中第一年的体育祭她和亚纪都参加了，没想到最后男女混合跑步竟然拿了优胜，倒是让人十分意外。一个班级的人围着一个大圈簇拥在一起欢呼着，有那么一刻觉得彼此是连在一起，是存在羁绊的。

之后体育祭的欢腾被学园祭所取代，整整一个月，冰帝都洋溢在一种欢乐的气氛当中。学园祭的时间处于秋末冬初交际之时，东京的天气骤降，阴雨绵绵，每日早起时都能发现街道两旁的栏杆上落满了厚重的白霜。

行人之间呼出的白气成霜，在路灯的照耀下袅袅升起，逐渐汇成一条奶白色的河流，流向远方。

她和川上绘理的关系至那日后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改变，礼貌性地打招呼，偶尔几个人遇到了会一起去吃饭，喝饮料什么的。

学园祭开始前一天，各班需要选出四位同学去采购物品。中川健在讲台说了大家自愿报名采购的事情后，班上同学倒是有些兴致缺缺，谁让采购的时间正好是周末呢，所以除了班长之外，大家都不太愿意去。

“真是头疼啊……”中川健露出一脸无奈的神色，“那就按照大家的学号好了，我看看，除班长外……再点个5号，12号和22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