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举着扩音器，任由风在脸上呼呼吹着，乔什用沙哑的嗓音低低打了个招呼。

他恰好有些感冒，微微沙哑的嗓子出现在这个场景里再合适不过了：“一个小时之内，世界各地的军机将会联合起来，发动人类历史上……规模最大的空战！”

乔什的节奏不疾不徐，却恰到好处，声音里的憔悴所有人都能够听出来，但联系此刻剧本里讲述的内容，反而是低沉沙哑的嗓音更有说服力。

这不是慷慨激昂的竞选演讲，而是人类向外星人宣战，做一个有很大可能失败的决定，甚至这可能是每个人一生中听到的最后一次演讲。

绝望蔓延在每个人心间。

“人类这个词，对我们而言有新的涵义，我们不能再为小事自相残杀，要为共同利益团结一致。也许这是天意，今天正是独立日，你们要再次为自由而战，不是为了反抗暴政与迫害，而是避免被消灭，是为活命的权利而战，为了生存……”

“我们不会束手就擒！”

“我们不会任人宰割！”

“……”

“今天，我们要庆祝独立纪念日！”

乔什的声音在整个场地里响起，他的眼神也坚定有力，充满了难以言说的力量，当他放下话筒的那一刻，他发现手臂上已经起了小小的疙瘩，而场下，鼓掌声连绵而至。

乔什穿上了属于自己的飞行装备。

“我是战斗机飞行员，空中是我的地盘。”他脱下西服，披在背后，面带笑容。

这是最后一战的开端。

…………

这场戏份的拍摄比想象中顺利不少，结束之后，罗兰·艾默里奇轻轻拍着乔什的肩膀：“乔什，我不得不说这场感冒来得恰到好处，我本来还担心这场演讲对你会是一场挑战，但事实上，你比我想象中出色多了！”

罗兰·艾默里奇在好莱坞属于技术流导演中的一位，他更注重电影画面的呈现度，更注重视觉的爆炸性效果，但这不意味着他能够容忍演员尴尬至极的表演。

好的作品必然是要表演和画面相结合的。

在刚才的那一幕中，乔什的发挥自然流畅，虽然没有《闻香识女人》里阿尔·帕西诺的演讲那样富有震撼力，但联系托马斯总统的身份，乔什的演讲无疑富有感染力，完全超出了罗兰·艾默里奇的要求。

………………

11月份，《独立日》的拍摄总算到达了尾声，电影的拍摄并不算难，因为特效是最大卖点的缘故，乔什拍摄《独立日》的艰难程度甚至远不如《生死时速》，但拍电影不同于别的工作，从剧组回家的时候，乔什还是觉得自己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与世隔绝的生活。

“虽然这次一点也不辛苦，可我还是觉得累瘫了。”

回家的那一刻，看到笑容温柔的卡洛斯，乔什仿佛软成一团泥一样，脑袋搁在卡洛斯肩头，手臂抱着对方的腰，即使对方难以抱动他整个身体，乔什还是耍赖一样腻在对方身边，一步不肯分离。

“卡洛斯……”乔什还想往前一步钻进对方的衣服里，却只听头顶的卡洛斯淡淡说了一句：“乔什，你多久没洗头了？”

乔什：“……”

于是，乔什想象的所谓的浪漫约会、烛光晚餐、耳语倾诉都没有发生，他回家后的第一件事是狠狠洗了个头，吹干之后的头发在灯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彩。

乔什觉得，自己真的挺帅的。

这么帅的他还需要卡洛斯的拥抱做什么？

于是，当卡洛斯试图和乔什抱一抱的时候，乔什果断地推开了他：“亲爱的卡洛斯，我忘记洗脚了。”

“我还没有剪指甲。”

“我该锻炼了……”

卡洛斯：“……”

《独立日》拍完之后，乔什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今年他拍完了《性书大亨》和《独立日》两部电影，阿诺德暂时就没有用工作的事情来打扰他，毕竟这两部电影都是他的存货。

乔什也需要时间来选择他的新作品。

《拯救大兵瑞恩》的拍摄计划至少会到明年，而且作为配角，乔什的戏份必然没有汤姆·汉克斯出彩，和史蒂文·斯皮尔伯格的再度合作很大程度上是巩固两人友谊的一种方式，乔什还是需要理智地挑选一部适合自己的剧本。

《肖申克的救赎》那样的电影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乔什也不认为自己会有那么好的运气，但他一定会挑出一部适合自己的出色的作品。

清早，乔什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他才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在剧组了。窗外还有些暗，阳光还没有照进窗户，但他的动作已经吵醒了卡洛斯，对方睁着迷糊的眼睛，一把搂住乔什的脖子，把他压到了枕头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