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也没干。”乔什眯着眼睛，又打了个呵欠，“做梦梦到自己被野猪追，你相信吗？”

菲利普·塞默·霍夫曼露出憨厚的笑容，不过他在电影里演了一个坏小子，憨笑在他肥肥的脸上莫名就多出一股狡诈的意味，事实证明，乔什的想法一点也没错，这家伙下一句话是这么说的：

“被野猪追能有那么惨，我看你是被野猪踩到小丁丁了吧？”

“是大丁丁，好吗？”乔什翻了个白眼，一字一顿纠正道。

两人正闲聊着，阿尔·帕西诺从后面走上来，老头子一贯凶恶的脸上此刻布满了不爽，盯着乔什的眼神里几乎含着冰渣：“乔什·沃尔特，早上好啊！”

乔什想也不想地和菲利普·塞默·霍夫曼换了个位置，原先他站在阿尔和菲利普中间，这一挪，他和阿尔中间就隔了一个身材壮硕的菲利普——恰好是能够完美规避阿尔冷气的距离，乔什觉得自身安全总算有了保障。

“年轻人，你躲不掉的。”阿尔眨了眨眼，“你不知道吗，对于上了年纪的老年人来说，良好的睡眠是工作最重要的保障，你把这一切都毁了。”

“呵欠，但是阿尔你看起来很精神啊。”乔什辩解道。

“哼。”

阿尔很快走开了，菲利普·塞默·霍夫曼推了推乔什：“伙计，你完了，你得罪了阿尔。”

“是啊——”乔什打着呵欠，一般漫不经心道，“所以他会揍我吗？”

“揍倒是不会，但他应该会在拍对手戏的时候把你虐得很惨，让你好好清醒一下。”菲利普·塞默·霍夫曼投给乔什一个同情的眼神，“待会儿马丁要是骂你，你千万不要哭哦！”

乔什甩着脖子：“那我就告诉他，昨天菲利普往我房间里丢了两个超级大的大蟑螂，我吓得一夜没睡好。”

菲利普·塞默·霍夫曼：“……”

“菲利普还很得意地告诉我，他打算晚上去布莱斯特先生房间里扔。”

菲利普·塞默·霍夫曼：“……”

“向上帝祈祷，乔什，但愿你被阿尔虐得满地打滚。”菲利普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和你合作是件不幸的事情。”

乔什眨眨眼：“我的幸运。”

…………

墨菲定律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多小，它总会发生。

乔什实实在在体会了一把这个经典定律的含义。

当然，他体会更加深刻的还是菲利普·塞默·霍夫曼的乌鸦嘴，灵验程度和他的名字一样长。

从今天第一场乔什和阿尔的对戏开始，马丁·布莱斯特的喊声就没有停止过：“乔什，你是在发呆吗，遇到这种情况你至少应该给些反应，而不是像木头一样僵在那里！”

“乔什，你失去了反应力吗？”

“乔什，你真的没有睡好，为什么今天的表现这么糟糕，拿出你前几天的表现来！”

面对马丁·布莱斯特的质疑，乔什始终一言不发，片刻之后，他垂下脑袋：“马丁，请给我一点时间，谢谢。”

“好吧，下午我们拍摄其他人的戏份，你回去稍微休息一下，找找状态。”马丁·布莱斯特道，“但你只有半天时间，不会更多。”

马丁·布莱斯特叹了口气，看着乔什沮丧的背影，他不禁将视线投向阿尔：“阿尔，乔什还是个年轻人……“

阿尔·帕西诺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年轻人最需要磨炼，不是吗？他是一个很有天赋、很出色的年轻人，但演员这件事情不是光有天赋就足够的，他得认识到自己的不足，而不是被媒体一两句夸赞冲昏了脑袋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我只是在让他清醒。”

导演先生耸了耸肩：“好吧。你的方式太残酷了，一般人可承受不住。”

阿尔·帕西诺低声道：“好莱坞可不是个讲究同情心的地方，如果他打算在这个行业里生存下去，他就必须得习惯我这样的人的存在。”

博·古德曼忽然加入了两人的谈话：“这就是阿尔总被外界认为脾气很坏的原因，他其实很喜欢乔什，只是方式粗暴了点。阿尔，这下乔什大概会把你当成大坏蛋了。”

阿尔耸了耸肩：“我一点也不介意。”

回到酒店后，乔什默默关上门，然后重重叹了口气。

阿尔今天真的给他上了一课。他一直很清楚自己和阿尔这类演员存在差距，但他大概真的被“和达斯汀·霍夫曼一同入围金球奖提名”这件事情冲昏了头脑，他以为即使存在差距，但差距应该不会太大。

然而，当阿尔真正爆发出了全部演技的时候，乔什才真正明白，他和阿尔之间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简直像一条鸿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