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东来觉得有些困倦。他每次和宋理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很放松，白天的疲惫和烦恼就会浮出来，如果不是刻意提神，那么每次都会很快就睡着。他道：“你今天去郊外别院做尸检，有什么成果？你还不知道青霞的情况。”

“法医最重要的一点是不能先入为主。”宋理轻轻扇着风，清凉柔和的风若有若无的拂过卓东来。她的嘴角仍然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我没认真的学过法医，但因为老板的要求，稍稍的学过一点相关知识。或许不是很可靠。”

“死者在三十岁以上，有哺乳史，性经验不多，生活习性不健康。死因是扼杀，死者死前曾经服下毒药，有严重的中毒反应，所以尸身不腐，但毒素不足以致死。腕部和颈部有抗拒伤，实在有知觉的时候被杀的。死者的手部经过打磨处理后变得很白皙，但根据手骨的形状推断，这应该是个乐师而不是舞者，她的指尖指腹有老茧。”

“死者有咽炎及口腔溃疡，说话的声音不会太好听。腿骨有骨折后痊愈的痕迹，腰部有骨刺，她或许以前练过跳舞，但最近十年肯定不能跳舞。她很瘦，但这不是练跳舞所成就的带有肌肉的瘦，而是饮食不规律及胃病所致。”

“青霞是京城头号花魁，曾经的天下第一美人，第一舞姬以及第一歌姬。色艺双绝，才华超众，武功也很好。她的恩客尽是位高权重的贵胄官员、声名远扬的才子侠客以及豪富巨擘。她从大镖局托了一趟镖，然后就死了。”卓东来的手在她的腹部轻轻抚摸，只觉得手触处白白嫩嫩柔软弹润，如同热腾腾的汤圆、新作的麻糬一样美味。看起来是喜庆有福的胖了点，摸着更是软绵绵的温暖舒服，浑身上下丰盈但不臃肿，正合适。

这个胖了也好看瘦了也好看的标准，仅限宋理一人使用。换了另一个人，哪怕是最美的蝶舞，也得被逼着减肥。

卓东来道：“宋理，你怎么看？”

“我不知道。”宋理较为谨慎的说：“一切小心为好。从负责的角度来说，不能验DNA我就不能下定论。”

卓东来笑了。宋理对他的事很上心啊，帮自己做彻底的尸检又不怕影响自己的思维，她当年对宋财神也不过如此。他忽然想起什么，叫人进来，吩咐道：“把别院的女尸抬回刑房，叫成云好好看看，照样审他。”

“卓爷，女尸被夫人缝好了，几乎看不出破损的地方。实在没什么吓人的。”

宋理正端着酒杯喝着绵软温吞的果酒，脸上一点笑意也没有。听他这样说，才又笑了起来，道：“把线拆了不就成了？拆的时候小心点，正面背面都开刀了，弄不好掉一地‘下水’，不够吓人倒够狼狈了。”

卓东来的心情很好，他却不知道，在宋理身体还好精力还够的时候，就连吩咐利用尸体去吓人这样的事也不用宋财神操心，她会把所有的事都存在心里，随时记着，把一切安排的滴水不漏。

卓东来命人依言行事。转过头来，看着坐在软榻上的宋理：“你不高兴？”

宋理飞快而肯定的说：“没有。我只是身上沾上了味道，用了半斤香芷搓手，又洗了五次澡才洗干净，有些烦。”

卓东来早就看到，她的表情一直有些寡寡的，似乎看到了不可置信又令人绝望的事。卓东来对这种神态很熟悉，他一向喜欢把大镖局的对手被逼上绝路，让所有敢和司马超群和卓东来为敌的人经历无数次的背叛和深刻的折磨，用无数种令人难以想象的方法击垮敌人的意志——那些时候，他们眼里就会流露出类似于宋理此时此刻的东西。

他喜欢看到其他人露出那种被剪去翅膀濒临死亡的麻雀的目光，却不希望宋理有不愉快的表情。

卓东来已经想了很久，他知道除了宋财神所写的部分来信自己不清楚以外，其他和宋理有关的事，自己掌握的极为全面。昨天提到十三和地图这两个极为有用的人才时，宋理只是微微有些哀伤，短短一天之内，发生什么了？

“让我看看，洗了五次澡……皮肤疼不疼？”

作者有话要说：宋慈验尸非常厉害，是我的偶像～他是宋朝人～现代法医学科还使用他留下的断定方法。

假设大镖局里验尸的人没学过宋慈的著作！

☆、真正的穿越

七月三十日。宋理一个人□的睡在铺着紫色绸缎的凉塌上,睡得很香很沉。她在睡着的时候,总会显得比清醒的时候更疲惫和困倦,甚至于……看起来也要接近实际年龄一些。她没抱着卓东来,而是抱着枕头。

吾凤楼外，戒备森严的程度和卓东来的书房相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