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古剑同人)[仙四+古剑]白鸿掼日(165)
“……………………哦。”←凝固在马○涛表情的玄霄。
冰封这些年来他很少听夙沧剖白心迹,只觉得她通身都磊落光明,就算心底再有藏私,那定也只是些无伤大雅的细末之事。
然而今天她不知又在哪里受了刺激,突然就气冲冲地鼓着腮帮子跑来禁地,竹筒倒豆子一般追源溯流,把自己对玄霄另眼相看的因果都倒了个彻底,最终昂首挺胸引出一个结论——“我真没瞎”。
……多半是听夙琴她们说了些善意的嘲笑吧。玄霄猜想。
他绝非生来欠缺情商,对于人情冷暖从来都不迟钝,只不过时常清醒地将之割舍。正因着这份摒弃人情也不肯中途而止的顽固,玄霄十分清楚,自己在以夙琴为首的沧沧亲友团之中没什么好形象。
讲道理这是理所当然,因此他也识趣地恪守着缄默从不抗辩,偶尔甚至还会对夙琴的责难心生赞同。
“自己受之有愧,不值得师姐这般相待”——虽然只是偶尔,但这种念头确实也挥之不去地盘桓于他心间,蜻蜓点水般时不时地漾起微澜。
尽管如此,尽管心知是无以为报、承受不得,玄霄依然未能拒绝夙沧的援助。
不仅因为升仙是他积年的渴望,也因为他隐约能够明白,“帮助自己”本身就是夙沧发自内心的最大希求。
而直至今天,所有陈年回忆都昭然揭晓,来龙去脉完整串联,他才彻底了悟了其中原委。
——玄霄之于夙沧,从一开始就不单单是什么少女春心的幻想对象。
十分任性而且滑稽可笑地,她单方面将玄霄视为凌驾于自己之上的理想,无意间向他寄托了鸿漓未能实现的愿景,倾注了昔年逆天救世的期望。她自始至终都坚信,玄霄身为一介凡人,能够做到连凤傲天也做不到的事情。
即使他步入歧途泥足深陷,即使连他自己都淡忘了那一天掷地有声的初心,夙沧也始终深信,她曾在他眼中看见过骄傲、高洁、百折不挠的光芒。
那光芒或许会受私欲蒙蔽而黯淡,也会在过盛的执念煽动之下催生劫火,但它一定永远都会埋藏在昔日的少年心底,永无寂灭,永不成灰。
因为与玄霄相见,因为目睹过他身怀的锋芒,一路上受他鼓励、对他向往,她才能一点点寻回落拓以前的自己,想起九凤笑傲一方时曾经是何等烈性女子,有过怎样挥斥方遒的豪气。
正因为如此——
所以即使天地都鄙弃玄霄的妄执,也唯有她,永远都不能放弃。
对年方二八天真纯然的夙沧而言,师弟是懵懂时悄然倾慕的“好人”。
对千年潦倒灰心自弃的九凤而言,玄霄是推动她跨过黑白一线的恩人。
无论哪一面都是真心,不是恋爱脑也不是一厢情愿,她以她明镜般的魂魄看清了玄霄,因为看清所以能大胆地放言深爱,因为深爱所以对于误解和分歧都能不假思索地包容。
“如今说来或许嫌晚……沧隅,你果真非同一般。”
玄霄几乎是半带叹服地吐出了这句话。虽然在夙沧眼中自己才是拔萃,不过要他来说,她毫无根据的信心远比他本人更为超卓,足以把南墙撞倒黄河蒸干,真正是蟑——凤凰一般的不死不灭。
也幸好,时至今日他终于下定决心,能不避不闪直面她从头到尾都坦荡的心意。
这一次不必负她,当真幸好。
“嫌晚?哪有什么嫌晚。”
夙沧听他说得有几分憾恨,不由地挑高了眉梢用力咋舌:“左右我是个老不死了,等得起,你拖延多久也不碍事,别放在心上。从今以后,千年万载,千灾万劫,我都陪你过。”
“哈,”玄霄一下失笑,七分欣慰里还有三分被人立了flag的不安,“千年万载,千灾万劫……你这一诺,许的真是重于泰山了。”
夙沧也笑,眉眼舒展开来是青空般的豁达:“重什么重?我一不通风花雪月二没有贤良淑德,也只剩这点时间上的自信。你若不嫌弃,隔天过海关时多加把油,成了仙也好与我多过几年日子,那就算对得起我。”
“……好。”
千头万绪只并成一个好字,对飞升前景他并非全无疑虑,但为了她也为了自己,如今再不能回头却步。
因为天就在那里,所以无论如何都要上去。所谓“上天”说穿了就是这么一回事。
旁人当它是渡世的宏愿也好,生而为人的底气也罢,哪怕只看作贪婪无度或者一己私心,总而言之,那都是玄霄今生蹒跚至此的理由。
就如同夙沧,也曾经把他当成振奋的理由。
……
……
“……天青你说,我们是不是……嘲讽得太过头了?咋说呢,总感觉物极必反,沧沧她好像更加死心塌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