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很有耐心地抱着双臂倚在墙上，他有些好奇这个对他予求予取的女人会说出些什么——他从来不是痴心的人，之前为了保全这个女人，将她调离自

己身边，但是更多的是壹仟的要求，那只老兔子重新回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早已忘记自己到底是谁了。

或者说，他体内夜兔的血缘早已干涸。

“我看过许多修仙或是妖怪的小说，”什锦再次开口，这次却是对着神威说的：“为了考验人心或意志，幻境往往是那人心中最畏惧的事物，愈缠愈紧，直到被心魔吞噬。”

“哦——所以呢？^_^”

“所以，为了证明你不是幻境，而是真的神威，那就告诉我一两个只有我们两个之间知道的秘密吧。”什锦仿佛调皮般眨眨眼，油亮的卷发在胸前弹跳一下：“我们第一次见面，我穿什么衣服。”

神威答不出来，他从来不会去记忆这些没关紧要的事情，他能记得的事只有哪个家伙更强，或者下一步要打败哪个而已……

只不过，什锦最终还是相信了他，她不知道该感到伤心还是习惯，因为什锦一直知道，神威从来不是个会为了小事上心的人。她扯扯嘴角，对神威说，来杯菊花茶吧。

然后，他们之间可以到此为止。

什锦本来是这样想的。她现在就像一只开了灵识的野生动物一样，什锦决定不再跟那家伙纠缠下去了，他什么都不说，只是按照自己的意愿安排好一切，不论什么原因……

在思维明晰起来之后，什锦清楚地明白，自己并不想当玩具。

但她没有机会说出拒绝的话，七八个月大的小家伙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妈妈肚子里爬出来见一见世界，强烈的阵痛传来时，什锦便懵了一下——此时家里没人，壹仟又不知道哪里去了，只有面前这个……

她慢慢滑坐在地上，捂着腹部呻-吟着，额头上开始聚集冷汗，脑袋也不灵光了。

什锦只觉得身体一轻，还没等她发出求救的信号，神威已经上前将她抱起，几乎是朝着医院的方向飞奔去。还好还好，红头发的外星人还知道在这种时候走常规路线奔去医院，而没有惊世骇俗地直接破开面前女人的肚子剖腹取子。什锦单手环着神威的腰身，汗如雨下。

“我已经想好了……”什锦将额头抵在神威胸口，轻声呢喃着，仿佛只是在说给她自己听一般：“我们分开吧。”

什锦的声音很小，语调平缓，仿佛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又仿佛是将这句话练习了很多遍，已经到了信“口”拈来的程度。她心里自嘲地想—

—她也是第一次有自嘲这种情绪——如今她也想对抱着他的男人说那么恶俗的话，我爱你，所以我们分手吧。什锦做不到喜欢神威的同时恨他，但是她却真的该恨他，因为他杀了爷爷。但什锦也没打算不自量力地去找神威寻仇，她似乎已经很擅长趋利避害。

产房门上方的红灯还没有灭，神威搂着伞坐在窗台上，夜风渐渐转凉，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伞柄上，来回摩挲着，另一只手却插-在衣袖中，将里面的衣服捉到起皱。

这是神威听过最难听的惨叫，他甚至做不出微笑的表情。

神威记得自己最初顺遂壹仟的心意，让什锦离开时，他几乎什么都没想，就连什锦爷爷的死也没有考虑到——这样让那家伙离开，她还会不会回来。

“你说她会不会是我的转世。”

黑发的女人这样开玩笑说的时候，神威只是让这话在脑子里出溜过去而已，他不知道为什么，此刻脑海里会再次出溜过去这句话。

神威出神的时候，壹仟已经赶到现场，难得见着发呆的某红发少年，壹仟却没有心情多做欣赏，神威也只看了急急忙忙跑来的男人一眼，有些疲倦地闭上眼睛：“哟……”

“神威。”

壹仟如今见着这张脸实在有些吃不消，毕竟刚被他摆了一道解决那么麻烦的事情——神威从来不惮有人跟他明枪明炮地打架，他求还来不及呢，只不过他比较厌恶政治上的社交，尤其与春雨高层的老油条——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甚至差点儿对那人挑衅出手。

那是意料之中的，只不过壹仟觉得这种时候什锦还是不要在他身边的好。

神威为难地看着壹仟，无奈地弯弯嘴角：“我对生孩子不懂。”

“……”这家伙重点到底放在哪里啊！壹仟眉毛跳了跳，表情复杂地变化了几次，最终停留在“挑衅”上，他近乎傲慢地扬起下巴看向神威：“你不觉得你最初回应了我的要求，是因为你根本没有把阿锦当做自己的女人吗。你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