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天也能发烧，你太没用啦秋秋小公主。”叶修趴在床上翘着小腿晃悠，头枕在手臂上，侧脸看着面色通红的弟弟。

叶秋挣扎着掀开眼皮子瞪他，一开口，声音又哑又沉：“咳……你……你小心，别被传染……”

“哈哈，放心吧，”叶修笑起来，拿手指戳他脑袋，“聪明人不容易生病，你说呢？”

哪有力气和他贫嘴，却仍然被这轻松的笑声感染了，叶秋抿着唇，小小勾起一点嘴角，将脸往被子里藏了藏，“给我讲故事吧。”

“要听什么？”叶修撑起身子换了个姿势，侧躺下来，将脑袋搁在了支起的手臂上，“哥上次给你讲的大战暗夜猫妖的散人高手还有后续的，这次来讲讲他打倒冰霜塞恩的战斗好了……”

夏夜的风从开了条小缝的窗户里偷偷溜了进来，窗外的灯光也从窗帘里透进来一点微光，蝉鸣声起起伏伏，却都没有从叶修口里发出来的声音好听。

故事是那么有趣，有趣得让叶秋没舍得睡。

可他的病早就好了，那个有着微风和蝉鸣的夏夜也早已消失不见。

周泽楷给叶修梳理完毛，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的叶秋，安静地趴下身去，和叶修头抵着头，闭上了眼睛。

叶秋努力背下来的那些有趣的故事，再也没有机会讲给叶修听了。

“早点回家吧，哥哥，”叶秋在漫长的沉默之后，开口说起了别的话题，“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不是周泽楷，或许你都结婚了。”

叶修看着他不太愉快的神情，突然有点明白过来，不禁露出惊讶的表情，“你该不会觉得，我变成同性恋是因为小周吧？”

“难道不是吗？”叶秋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点自知之明。

“不是你想的那样，”轻巧地抖着手指弹掉了烟灰，叶修打量着手指间燃着火光的烟，“猫科之间相互吸引很正常，特别是我和他这样的大型猫科，光是费洛蒙影响就能腻歪在一起了，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真的也可以是别人吗？”叶秋追问他，身体往前探去，“你会和邱非腻歪在一起吗？”

“怎么会，他……”

“邱非也是猫科吧，为什么不会？”不愿再让眼前的人逃避事实，叶秋注视着那双开始思考的眼睛，“知道我为什么不讨厌邱非吗？因为他看着你的眼睛是干净的。”

怎样的眼睛，算是干净的呢？

直到叶秋离开，叶修仍然在想这个问题。指间积了长灰的半截烟被他按进了烟灰缸，抬起头，就听到了开门声。

拥有这个房子另一把钥匙的人回来了。

周泽楷走进客厅，看到叶修正看向自己，似乎在等他，甜甜的味道立刻在心口荡漾了起来，“前辈。”

“嗯。”叶修对他露出微笑，“晚上吃什么？”

“鸡排。”周泽楷将手里的袋子展示给叶修看，袋子上印着楼下那条街道上远近闻名的鸡肉料理店的商标，灿黄色的大公鸡眨着单只眼睛，冲叶修点了个赞。

等下就吃了你。叶修瞥了眼大公鸡，又看回周泽楷，“明天去你那里讨论下新企划吧，也该开始了。”

周泽楷也看着他，既没点头也没摇头，更别提说话了。

“怎么？”叶修挑了挑眉，然后就看到眼前的人犹犹豫豫地拿出了一张广告单递过来。

叶修接过来低头一看，是张旅游的宣传单——长白山雪景三日游，梦幻的白色世界里，感受世界最初的纯净。

“什么意思？”叶修抬头看向走近两步，正站在他身前的人，“你要出去玩？”

周泽楷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叶修，冲他露出了腼腆的笑，带着些害羞的红晕。

叶修翘起二郎腿，笑眯眯地问他：“干嘛，约会啊？爬山什么的一听就很麻烦，不去。”

想了又想，周泽楷也没想清楚他不想去的理由是因为不想约会，还是不想爬山。

“大家一起……”发出邀约的人开始增加筹码，“放松下。”

“工作室里的人吗？”

周泽楷点点头，却没等来叶修的同意，心头的小鹿蹦跶了起来，在心脏上用力踢腿。

跪坐在地板，周泽楷将手搭上叶修的膝盖，扬起头来注视着这张看不出情绪的脸，“去吧……好吗？”

深色的人类的眼睛，带着湿润的水光直视而来，安静又期待。

这双眼睛明明也很干净啊。

在仰视的角度，只映着叶修。

“去呢，还是不去呢？这是一个问题。”叶修摸着下巴看周泽楷的反应。

眼前的人歪歪脑袋，突然撑着手凑上来亲了亲叶修嘴角。

“呵，亲这儿就想让哥答应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