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昭华的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柏麟已经恢复了记忆，你作为他的旧相识，就没有什么要和本座说的吗？”“真的吗？！”司命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然后发现自己说漏了嘴。“你是要自己说呢？还是本座帮你一把？”昭华目光如刀斧，像是要把他整个劈开。

第42章 第四十一章

司命咽了咽口水，立刻跪倒在地，神色慌张挣扎，昭华又笑了笑，收回了威势：“不要这么紧张嘛，好像本座在欺负你似的。你也知道，本座和柏麟都同床共枕过了，那自然好事将近了，做妻子的想了解一下丈夫从前的事情，不过分吧？”

司命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心中哀嚎，对不起了，帝君，我今天要是说了，您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可我要是不说，只怕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始讲述他眼里的柏麟。

“在我的那个世界里，花神仙上担任的是帝君的职位……”“倒也勉强配得上他。”昭华点点头。“帝君一心为了天界，千年前天魔大战……”他一边讲解，一遍抬头去看天帝的神色，果然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怒不辩，叫人难以捉摸。

“帝君为了渡战神，不惜从落仙台跳下，强行化为人身……”说着说着，真情实感上来，司命的眼里蓄满了泪水，不时掉下几颗来。昭华玩味地看着他，柏麟的亲信为什么会是这么个性格啊？莫非他喜欢这种活泼的性子，那可有点难办呐。

说到帝君的凡身为战神种出心灯后，司命的神色克制不住，昭华失手捏碎了一颗珠子，淡淡地道：“继续，凡人昊辰所思所想，与上神柏麟所作所为，切莫混为一谈。”司命腹谤，那您倒是把这气势收一收啊。

司命又把后来的事一一道来，说到最后的结局时，他完全放弃了理智，开始痛骂除了柏麟之外的所有人，包括自己。昭华静静地看他发完疯，又问了些自己感兴趣的事情，低头不知想些什么。

“陛下？”司命试探地问。昭华问他：“你觉得，比起战神，他是不是更喜欢我？”司命点头如捣蒜：“依小仙的愚见，当初帝君和战神并无什么旖旎情愫，即便是凡间，那也不过是受了凡身的影响。再说，帝君修习无情道，哪里分得清爱还是执念什么的。可您就不同了，帝君失忆的这段时日和您相处，眼里都带着光的。小仙可从没有见过帝君这副模样。再者，帝君的无情道已废，和您相处完全出自本心，您二位才是天作之合。”

“是吗？”昭华反问他，又好像在问自己。没等司命回答，她又说道：“那你便去趟昆仑带些昆仑木回来，顺便把如何种心灯的法子一并写了交于我，至于其他，柏麟要是问了，你就告诉他，不问就闭紧你的嘴。”

“呃，陛下，那您还需要不要红线？”“不必了”昭华漠然收回眼光：“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罢了。”也不知在说谁。司命见状，连司命殿也没回便去了昆仑，开玩笑，此时不避，更待何时？

昭华还是没有按耐住脾气，把屋内的装饰砸了个遍，伺候的仙侍听到声音个个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在本座回来之前，把一切恢复原状。”威严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仙侍们如蒙大赦般开始整理。

昭华出了长乐宫，也不看路，就随意选了个方向开始疾行。扑面而来的阵阵冷风让她稍稍冷静了一些，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何必在意呢？现在我才是天帝，一切由我做主，即便柏麟不愿意，也得留在我身边！

他从前说过的，要永远陪着我，我当真了，所以，休想叫我放手。若是他对那战神还念念不忘，大不了一杯忘川水给他灌下去，还怕他不会爱上我吗？呵，我可不是父帝，我的东西，谁也别想染指！

昭华独自一人在天界漫无目的地游荡着，这儿的一草一木，一梁一瓦都是属于她的。已经握在手中的权柄给了她一丝满足感，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

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宫室，“璇玑宫”的牌匾在天光下熠熠生辉。原来她不知不觉走到了这啊，昭华迟疑了一会，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看过这儿的一切，院中的昙花已经被她连根拔起，光秃秃的有些寂寞。虽然是前天帝的居所，但一应装饰仍是素雅简朴的，除却办公和起居，没有什么可供玩乐的东西。

书桌下方的袋子里露出一卷画轴，上面细小的磨损可以看出是被主人经常拿出来观赏过的。昭华莲步轻移，小心地抽出系好的画，寻了个地方挂好，然后，一松手。

画面展开，美丽绝伦的锦觅抱着魇兽向昭华微笑，眼神清澈动人，神情天真无邪，让人忍不住和她一同微笑。画面下角是熟悉的行草魏碑：繁花似锦觅安宁，淡云流水度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