鼯鼠的怀疑不是没有由来，普莱恩政教合一，王国中的女人在婚前是整个王国的珍贵财产，而婚后则是丈夫的私有财产。普莱恩王国的女人是绝对不允许外嫁的。

想到这，鼯鼠内心十分唾弃，如此落后愚昧的国家，世界政府为了□□，竟号称不插手其国家内政，任由这个国家野蛮生长。

“我……”

阿伊娜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鼯鼠放下手中的汤，淡淡的瞥了一眼战战兢兢的棕发女孩，这一眼看的她都快哭了。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这样胆怯的姑娘，能做什么呢？即便会做这种东海的家常小菜，又能说明什么呢？大概是他太过敏感了吧。

“我……我的母亲是东海人，所以我才会做这些。”

“东海人？据我所知，普莱恩从不和外族联姻。”

阿伊娜死死咬着下唇，浑身都颤抖了起来，她像是无法忍受一般大喊起来：“因为我的母亲是奴隶！她被拐卖到普莱恩，成了小贵族的奴隶，才生下了我！这个解释中将大人，满意了吗？”

“………………”

鼯鼠看着面前女孩愤怒而绝望的神情，沉默的低下了头。她眼中灼烧的火焰刺痛了他的心。这仿佛是在他脸上狠狠的打了一耳光。

为什么这个世界买卖人口是合法的？为什么他们这些维持正义的海军不能作为？

“中将大人，海军大人，你们真的是正义的吗？还是只是这些达官贵族的走狗呢？为什么，为什么，正义的海军不能救救我们？”

棕发姑娘捂住了脸，已然泣不成声。

“我……”

这最简单的质问成了最诛心的话语刺痛了他。

他当初是为什么加入海军中呢？是了，他认为海贼肆虐，他要保护被侵扰的平民百姓。在加入海军之后，从年轻气盛壮志勃勃到现在，他已经不是青年时期认为凭借一人之力就能够改变世界的那个年轻人。

他明白很多的身不由已，海军作为世界政府手中的枪，所能做的其实很少，在每个行动之前，都有很多考量。

这个世界的角落仍旧存在着战火、饥荒和压迫，但他无力改变。这种无力感，在他越位高权重时，就越重。

“您感觉到愧疚吗？对我？对像我这样的女孩？”

鼯鼠不敢看她的眼睛。

“如果您真的感到愧疚，能不能救救我呢？中将大人？”

“你想让我如何救你？”

棕发姑娘豁然抬起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您能不能娶我？只要您能娶我，就是救我。中将大人，您可怜可怜我吧。”

鼯鼠吓了一跳：“娶你是救你？阿伊娜，你开什么玩笑。”

“我……我不能说为什么，但是请您相信我，如果您真的觉得有些愧疚，就请您娶我吧。”

鼯鼠看着这女孩眼中希冀的目光，艰难的转过头去。

这些天他对她说的对不起已经够多了，可现在他仍然要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我心里有喜欢的女人，我不能娶你。如果你想让我救你，你要对我说，谁对你造成了威胁？”

阿伊娜希冀的眼神瞬间破灭，她像一个木偶一样，木然鞠了一躬：“今天打扰您了，很抱歉给您填了麻烦，那件事就请您忘了吧。”

说完，如同幽魂一般走了出去，连门外一直站着的年轻副官也没有搭理。

年轻的副官惊讶的进来，他的长官已经陷入深深的自责和困惑中，他以为这是一场长官对年轻姑娘有意思的戏码，作为副官他当然愿意促成单身狗上司和姑娘的好事，却没想到居然不是？

“她说让我救她，却并没有说遭受了什么样的威胁。我真是不太明白，她一个小姑娘，虽然做着女仆的工作，谁能威胁她的性命呢？”

年轻的副官当然也不能理解：“普莱恩的女性都是王国的私有财产，她们能到这艘游轮服务，也不过是普莱恩做给外界看的。至于她说的这个……啊，我们队里有个普莱恩出身的海兵，要不我把他叫过来，问问？”

鼯鼠点头：“问清楚也好，虽然一直都知道普莱恩王国政教合一，□□的厉害。但此行处处透着古怪。只要人民们提出了要求，我们作为海军就要努力保护他们。不弄清前因后果，后续也不知如何行动。”

“我看是阁下多想了吧，那姑娘肯定是想攀高枝。做个中将夫人什么的。”

年轻副官的话在鼯鼠严厉而不赞同的眼神下越来越小。

“无论到何时，我们对于人民的请求都不能拒绝，保护他们，这是一个海军所应该做到的事。”

鼯鼠看着眼前已经没有热气的汤，苦笑一声。

虽然总是教育着下属，可是他自己似乎也并没有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