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啊……”他望了过去，而做出这种事情的靛蓝色头发青年则是和没事人一样漫不经心的在手上缠绕着医用纱布。纲吉一看到那个印着自己殷红牙印形状的苍白手臂，表情有些不自在的畏缩了一下：“对不起，我当时实在是没忍住……”

“声音太小了我没听见。”六道骸面无表情的拎着朔料袋打着雨伞站在马路位置边上。

“对、对不起。”纲吉只好稍微大了些音量，结果却是得到了对方一个轻飘飘的眼神。

纲吉抿了抿嘴。他低着头看着沥青滚烫而成的平整马路。他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好像掉进了一个看不见的洞口，在重力下坠的过程中带着胃袋都变得沉甸甸的，坠落了一圈的玩偶，迈出的每一步都是沉重的，但是又似乎因为感觉不到自己的机能，像是没有重力的羽毛。

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去什么地方。应该说自己的脑袋其实一片白茫的。

他好像是什么都想了，但是又好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到。

棕发男孩跟着对方亦步亦趋的往前走。

这场及时雨来的时间匆急又迅猛，原本昏黄的天气又好像稍微清澈了点，暴雨夹杂空气中原本漂浮着滚落的灰尘，随着雨落一起冲进了城市的下水管道里，只剩下了属于泥土植物混合在一起独有的味道。

他往着前方走，听着四周又逐渐的响起了属于人们上班赶工活动的脚步声和汽车的鸣笛，小镇原本微微放缓步伐又重新的开始快速的运作了起来。

往前行走，过马路，拐弯，转角。

纲吉堪堪停住脚步，差点又撞上了前面少年的背脊，视野里对方的脚后跟停住微微转了一个方向。

“你跟着我做什么？”六道骸环胸挑眉。

我……纲吉张了张口，却没有什么理由，他好像就是下意识的跟着对方走了。“哦或者说你是决定好了被我夺取身子吗？”六道骸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的击打着自己的衣服表层，他的外套由于湿透了已经脱了下来挂在手臂上，里面只穿了一件白色的内衬。不过再怎么样也比站在他面前全身上下都被打湿，衣服变得皱巴巴看起来凄惨无比的棕发男孩好的很多。

对方看起来就像是什么三流青春校园苦情剧里在大雨表白结果是被女主角甩了的可怜炮灰男n号。幻术师刻薄的形容。

“我快要死了的话……”纲吉咽了咽唾沫，他紧张像是绝症病人在问医生死期：“请问这个快，指的是多久啊？”

六道骸发出一声怪异的笑声。“你真有礼貌。”“按照消耗力度来算，像今天这样如果保持半年使用一次你的领域的话，大概过个不到两年你就没命。如果从今之后什么力量都不使用的话，或许24岁？你也许会非常幸运的活到30岁。”

不过三十岁的话对于人生来说还只是仅仅开始一半吧。

“还不如就直接把身体直接交给我，你说是吧。”六道骸循循善诱语调随意：“至少我可以在有限的时间里面让你获得别人的艳羡，或者为你编织一个梦境，让你在梦境中寿终正寝，一点痛苦都不会有，享尽荣华富贵。”

不过人类这种生物总是会贪得无厌的吧。

比起这种总是会想要更多的，更有利的，就算是死到临头也是想要拼命的榨取更多的利益。

“你会用我的身体做坏事，那种违法乱纪的事情吗。”

“当然不会了。”六道骸笑着回应。纲吉抬起眼看他，又低下了头。

“说谎。”

雨彻底停了，纲吉弯下身腰，看着自己松散的鞋带，然后给它牢牢实实的打了一个死结。

“我可以留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

六道骸提着商店的购物袋回到了黑耀。

这里是和他梦境的那座建筑物一模一样的地方，应该说这里就是梦境的原型。

“骸大人您回来了。”“外面刚刚下了好大的威 ⒎⒎⒎雨啊！您被淋湿了吗？刚刚是出去买食物了吗。”

“这种事情已经不需要在意了。”靛蓝色头发的幻术师随意笑了笑：“我这一趟出去可是得到了惊人的消息呢。”

“今天晚上就开始行动吧。”

*

棕发男孩没有立刻就回家。

沢田纲吉不擅长做数学题。可是这一次他必须要开始计算。

而且还是世界上最难的算数。人要用什么时间单位来衡量生命呢？沢田纲吉觉得就算是像爱因斯坦牛顿那种科学天才面对这种难题都一定会犯愁无比。

他还是很饿，因为魔力在他呼吸运动的每一颗都在燃烧。于是摸了摸自己口袋里面的剩下的钱去买了面包，不过没有吃到一半他就吃不下了。他的意识在感觉胃袋已经填满，但生理上却是在叫嚣着补充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