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同人)[苏梦枕中心]流萤映枕+番外(10)
苏梦枕暗自戒备以防其骤然出手,口中却是微微低语:“我想我的问题已经不需要答案。”
正当苏梦枕欲向关七说些什么之际,天突然一暗。
暗下来的不是天。
天色晴好,片云微动。
暗下来的只有苏梦枕头顶的天。
那里多了一把伞。
一把油桐纸伞。
旁边多了一个执伞的人。
一个看上去眼睛怎么也睁不开的愚愚笨笨的人。
苏梦枕没说话,只对那人摇摇头。
伞被收了起来。
就像只是一把普通的伞。
而不是金风细雨楼中“无发无天”首领莫北神的伞。
苏梦枕向着关七走近了一步,柔声道:“小白不在这里。”
关七用平静空洞的眼神看着他道:“那小白在哪里?你们把我的小白藏哪里去了?”
苏梦枕抬手掩唇,徐徐道:“要在这汴梁城中寻人,或许你可以去六分半堂问问雷损。”
话音刚落,眼前一片白影倏忽无踪。
较莫北神晚一步过来的薛西神刚好听到最后一句对话,不由好奇发问道:“公子,这位小白真的在六分半堂吗?”
“我连小白是方是扁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苏梦枕看上去心情很好的样子,眼角透出点轻快的狡黠,语带讥诮道,“不过是想帮我那位未来岳父同他大舅子叙叙旧。”
薛西神闻言,露出一副感佩于心恍然大悟的模样;莫北神更是撑开了他那双怎么也睁不开的眼睛,流露出异样的神采,然后追问了另一件在意的事:“公子方才为何制止我突袭关七?属下方才已暗中观察出其此刻内功紊乱,功力不继,正是力挫他的好时机。”
苏梦枕深深看了他一眼,沉声道:“他是当世燕狂徒,我却不会做李沉舟。”
莫北神似是一怔又一震,不再多言。
这边说话的当口,飞流已不耐烦地拽着苏梦枕的衣袖欲往林中深处而去。
几片从枝头飘落的红叶吻上了苏梦枕淡杏色的外袍,又滑落于地。
比红枫更艳烈的青年公子俯身微微咳着,抬手拂去冷峻少年头顶的落叶。
少年清澈明净的目光里有一泓泉眼,汩汩沁入灼灼的枫华里,稍一踮脚将眼前的瘦削身子拥了个满怀。
久久未动。
只有轻柔的风将两人的发丝缠绕,缱绻入骨,清寂绵长。
天地忽如盖,枕一瞬黄粱。
第7章
转眼已届深秋。
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天泉山上的玉塔也愈发冷了。
近日在玉塔出入的小厮总不忍接近塔顶的房间。
那里总有时断时续的喑哑咳嗽声传出。
像是咳了太多、太久,已少了气力。
但众人更怕连这声音都突然断掉。
没有咳声的时候,通常是风雨楼的主人又陷入了昏睡。
树大夫也愈发频繁地出入玉塔,最后索性在苏梦枕隔壁房间住下,以便随时策应。
飞流从寡言少语变得完全不跟别人说话,每日只守在塌前。
苏梦枕起初还偶有清醒,尚能自行饮下汤药,这几日已愈发多在昏睡。每到服药时辰若犹未醒,飞流已然学会熟练地以口相哺,缓慢将药汁送入苏梦枕咽喉,并尽量不让药液洒出,以免污了苏梦枕的颈项。
他的苏哥哥总是最爱干净的。
除此之外,每日早中晚至少三次的净面擦身,飞流都会细细做过。且不许任何人靠近。
初时,杨无邪放心不下,曾在门外观察过一阵。发觉这平日里毛毛躁躁的小子竟温柔细致得胜过所有服侍过公子的小厮。虽然不甚灵巧,却是极其有耐性,几可称之为虔诚。
只是……
近日来身心倦疲的杨无邪望着玉塔的高处忧心皱眉,除老楼主逝世以外,第一次感到了深重的忧惧。
不,比那时更甚。
当时他知还有公子会回来主持大局。
风雨楼几多风雨几多愁。
事情还要从七日前说起。
是时六扇门的盛大捕头突然造访金风细雨楼,且带着些不寻常的焦急要立刻单独会见苏梦枕。
那是苏梦枕头一回见到这位一向冷清冷意的少年捕头如此目含悲悯又难以启齿的模样。
像一朵霜花触到了暮阳。
他还是开口了。
他只能开口。
人生有很多不忍心开口却必须如实告知的话语。
他用比平日更柔和、冷静的语调对着苏梦枕道:“苏楼主节哀……温厂主托在下给公子带话‘小狮子不能再陪大师兄淘气了,望师兄保重身子,按时吃药。我老狮死得其所,此生无憾。’……温厂主是真英雄真豪杰。他的尸身已遵其遗愿安送回小寒山。”
苏梦枕勉力张口,但没听到自己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