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莫看着他逐渐在视野里越来越远，用手指蹭了蹭额头上的血迹，又将沾染血迹的手指放在嘴里舔了舔，最终转身回到水吧继续吃那盘已经冷掉的通心粉。

布鲁斯再一次回到蝙蝠洞的时候，达米安已经在那里等他。

他有些疲惫的摘掉自己的头盔，一天前那个造型矜贵的布鲁西宝贝此刻黑发沾满了汗水湿漉漉的贴在头上。他伸手将头发整个朝后捋过，再一次坐在蝙蝠电脑前开始再一次敲击键盘。

“父亲，你又去见尤利西斯了。”达米安肯定的说。

“是。”布鲁斯虽然摘了头盔，可喉部的变声设备并没有取下，声音依旧嘶哑可怖。

达米安不再说话，只是固执的看着他，希望他能给自己一个答案。

“对不起，达米安，我什么也没问出来。关于尼莫·卡洛斯的信息，恐怕要像对待我们的敌人那样，从其他渠道获得。”

达米安也没有很失望，只说：“我去找他。”

“不要去。”布鲁斯说。

达米安猛然转过头，他几近愤怒的质问布鲁斯：“父亲，你嫉恶如仇，不愿原谅外公和母亲，但是为什么你要偏袒尤利西斯？我已经看过你电脑里的全部资料，他不但杀了外外公，甚至不择手段的将卡洛斯家族收入囊中，你让我为了正义，不要为了仇恨，但是为什么对他就如此宽容？就因为他上过你的床吗？”

布鲁斯站起来，他的声音不自觉的提高了很多：“拉尔斯不是他杀的，他原本就是卡洛斯家的人，我不会对罪犯有任何宽容，无论他有没有跟我上过床！但他现在还不是哥谭的罪犯！”

“外公不是他杀的，也是他亲手策划的！这和你认定外公要为杰森·陶德的死要负责有什么区别？”

布鲁斯怒极，他想要告诉达米安，尼莫不可能靠自己一个人破坏拉萨路池，结合塔利亚当初的态度，他很轻易的就推测出拉尔斯的死，也一定跟塔利亚的推动和默许有关。可他怎么跟一个10岁的孩子说，你的母亲和别人合谋杀死了你的外公？这太残忍了。

布鲁斯突然觉得很疲惫，哥谭杀死了他的父母，逼疯了他的挚友，又让他的孩子躺进坟墓。如今，那个曾对哥谭东区都充满善意的人，会养育照顾失去双亲的杰森的人，会把哥谭的不死生物当做自己责任的人，会消无声息的给一个只是真诚待他的义警男孩施以保护的人，带着怒火和愤恨回来复仇。

他满身伤痕，灵魂残缺。蝙蝠侠拉不住他，布鲁斯也无法阻止他。

他说他不知道杰森在哪儿，布鲁斯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想让杰森以为自己再一次被抛弃。现在，达米安恨他，杰森不知所踪，卡洛斯家族恨不得他死，塔利亚也不会任由一个知晓拉尔斯真正死因的人活太久。

尼莫·卡洛斯，几乎凭借着一己之力，站在了所有人的对立面。

他明白这种感觉，并且知道尼莫最后想干什么。他不希望任何一个人再爱他，因为他根本没想活着离开哥谭，他也不想让任何一个人为他伤心。

尼莫·尤利西斯，他才是真正的绝情。

布鲁斯确实想控制他，将他完完全全的纳入自己的掌控范围，让他不要成为一个无可挽回的极端分子。可是他已经为复活杰森·陶德损毁了灵魂，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再用这种方式去驯化他已经伤痕累累的内心？他做不到。

为什么他深爱着的哥谭，总要狠狠伤害他所有的至亲和至爱。

……

“两位主人，我想现在并不是争辩的好时候。据我目前监控到的情况，亚当斯口岸发生了一起非常严重的火拼。”阿尔弗雷德一边走进蝙蝠洞，一边操控手里的遥控装置，将其中一个监控屏幕放到最大。

亚当斯口岸毗邻市政区，旁边就是哥谭最繁华的时尚区和钻石区，现在附近的街道一片狼藉，一群身着统一西装制服的人拿着AK 47朝着楼宇顶部疯狂扫射，将画面拉近看，在楼顶有一个戴红色头盔的人身型灵活的躲避着，面对十几把冲锋木仓丝毫不怵，他敏捷灵活的仿佛不似人类，只是他一旦停下脚步开始瞄准，那就一定会收割人命。几乎每一个都一枪爆头。

布鲁斯和达米安对视一眼，一起奔向蝙蝠机停机坪。

“你留在这里，达米安。”布鲁斯道。

达米安不服：“为什么！德雷克在也就算了，他现在不在，我会向你证明我是比他更加优秀的罗宾！”

“你只有十岁。”蝙蝠侠毫不犹豫的拒绝。

“在你没有学会服从之前，我永远不会带你去夜巡。”

他不敢再托大，因为已经付出过血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