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上还肿吗？”

派蒙悠悠道：“又不是大姑娘，紧张什么，离望舒客栈还远着呢。”

农民翻身把歌唱，她派蒙也有今日。

空摸上左脸，嘴上继续逞能，心中却虚了几分。悄摸着又嚼了块冰冻糖霜史莱姆，希望能消消肿。

“嘶，冰牙。”

船靠岸在港口，他们去客栈前，刚好买些杂货。

“买这么多豆腐吗？”

“还不是挨打换来的富贵。”

满满一袋摩拉进账，东升脸都笑得出褶。“好久不见了，小公子。”

“是啊，老板生意兴隆啊。”空客套回应。

“全靠你们老顾客照顾不是嘛，我前阵子……”

东升揉揉眼。

“怎么了？”派蒙见他突然停了嘴，问道。

“没事，许是眼花了。”他怎么瞧着树上像是藏了个人。

空乐道：“别是数钱数花喽。”

“您说笑了。”话这么说，笑褶可多了几层。

贫来贫去，也没见多打点折。

空拎了拎背包，这回可是大出血。

“现在去客栈会不会太早。”

被雷劈久了，璃月的每一块石板都踩着格外安心。空动动脚踝。“是有点，咱们先找个地方歇脚。”

派蒙回头看他，“你不是刚还最积极？”

“劳逸结合，你懂什么。”

派蒙云里雾里地跟着空走上拱桥。街上人来人往，早市叫卖不断。两幢红楼夹着窄道，风过更急。

她躲在后面飞，被挡去不少风。

本以为空要去哪下馆子，却见他没走两步就停在了路边。

“别动……”

派蒙飞也不是，不飞也不是。“怎么了？”

她警觉地转起眼珠子，并没有发现异常。正要抱怨空大惊小怪时，树上闪出个人影。

“卷心菜仙人？”

他怎么会在这里？那家伙不是最讨厌来这种地方。

见人现身，空又叫了声别动，两三下自行爬上了树。

等等，他怎么知道魈在树上？那仙人听了还真待在树上一动不动。派蒙一头雾水。

从踏入璃月后，空就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他们。起初当是七星的人，没多在意。

直到东升往高处瞟的那一眼让他有了别的猜测，一个无形中更为紧张的猜测。

多日不见的仙人就在眼前，空莫名有些胆怯。

他身法比不了，只能抱着树干蹲在枝头。愣了半天总觉得要说些什么。

“上头挺凉快的。”

“嗯……”

派蒙眯着眼，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七八圈。

一二月的天，能不凉快吗？

“你们慢聊。”

派蒙嘀嘀咕咕地飞远了，无比赞同阿贝多老师的箴言，要给爱聊天的人制造聊天空间。

“你怎么来了？”空很意外能在璃月港遇见魈。

一反先前避而不见的态度。

枝头一阵颤动，魈稳步靠近了些，默默俯身坐了下来，二人视线齐平。“来见你……”

空扒紧了树干，凸起的树皮蹭得他手心发痒。怎么几日未见，再普通不过的对话，他却觉得对方在打直球。

魈抬手伸向他。空仿佛能听见此刻加速的心跳，然而那只手中途拐了个弯，贴着他耳廓的碎发探向他脑后，「啪嗒」一声，扯下几片红叶。

“给……”

空悄悄走神的功夫，那树叶在魈的手中已经变了样。

他接过精巧的物件，惊叹道：“这是蝴蝶吗？”

暗戳戳捏了个金鹏的仙人停顿片刻。

“是蝴蝶……”

继续道：“仙法小技，保平安。”

“多谢。”空越看越欢喜，连忙翻起自己的包。“之前说给你带特产来着……”

急着赶路，半道上还吃了不少。摸来摸去，也就几个肥美的堇瓜。

实在想象不出魈抱着十两重的瓜和他在枝头畅谈的画面。

他摸摸鼻头，半商量地语气：“要不下回吧。”

“好……”

俩人离得近，魈顺着透进来的光打量起盼念许久的人。金辫稍显杂乱，多半是刚刚火急火燎上树时刮的碎毛。左脸圆出一圈，不像是吃出的膘，倒像是……

空正忙着安置「蝴蝶」，回过头发现对面的人竟盯着自己一言不发。他随着魈的目光落在身上疤痕浅淡的道道伤口上。

他收了收胳膊，挡住大半。“好了都……”

一生杀戮的夜叉，从未惜伤，倒是为这不足挂齿的划口动容。魈敛去眼中情绪，低声道，“稻妻之行，如何？”

空摇头叹气，“你也瞧见了，刮到硬骨头，实在难熬，就回来了。”

“倒也不急，等我练好剑法，再去会会那群武士。”

魈见他笑了便收回目光。“你心态好，悟性高，勤学苦练半月定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