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道祖师同人)【曦瑶】率然+番外(30)
这么多年,金光瑶以为这便是反抗了,在舒适的棉被里藏进几粒豆子,时不时地刺他一下,可如今想想:我到底是在反抗他,还是以另一种形式依附他?
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清楚:对于蓝曦臣这般习惯了尊贵和崇拜的人,太乖顺的,他反倒会没兴趣了。
只有这回,金光瑶似才真正地挑起了蓝曦臣的怒意,当曾经藏在棉被里的豆子积少成多,曾经刺他的小针一次性被翻出,这人面对这个彻底卸去了乖顺模样的他,才真真正正地怒了。
可他仍是不懂蓝曦臣,他清楚他所有的喜好,察言观色是一样他自小便被逼着习得的本事。他清楚他茶里最喜兰雪,用斑竹庵的禊泉水,煮至方方两沸,清楚他喜欢哪些人,不喜欢哪些人,只是忍受着哪些人,连搭理都不愿搭理哪些人。他清楚蓝曦臣所有的喜好,却仍拿不准蓝曦臣这个人。
因为关于一个人最根本的问题不是他所有喜欢的堆砌,而是——
他要的是什么呢?
何所求。
他知晓秦愫仍恋着那个救她于水火又让她身为女子也能在那场男人的战争中做些什么的孟瑶,他尽力维持那个假象,在他已经没法给她其他的时候。
他知晓金凌缺一个能够无限度包容他的缺位的至亲,他尽力做到,给出他在不暴露自己底牌情况下所能提供的最大限度的安全感,不告诉他小叔叔不会再有别的孩子,却又将自己最信重的人都许给他,告诉他那是你理所当然的继承。
他知道苏涉最缺的是认同,知道他在少年时期便被蓝氏甚至生母摧垮的自信让他没法信任自己的判断,便给他一个信仰,让他可以在放松的警惕里褪去手脚将精神攀附他身,好将他锻造成最韧的铠甲和最利的兵刃。
可他看不懂蓝曦臣,他似乎什么都不缺,又似乎yu望满身。可金光瑶本能地知道,当一个人有着这般鲜明的喜好时——哪怕这喜好极隐晦,被他藏得极深——他便也该是个yu望满身的人。
可他最深处的yu望是什么?金光瑶至今不知。
在我已继任金氏宗主时,对蓝家最有利的该是以联盟之势求一个平衡,他又为何力挺我登上仙督之位?在瞭望台推行艰难时,他又为何要花费心力帮我周旋?甚至当我提出创立四明派以安置归瞭散修时,他又何必支持呢?我不信他看不透我在其中的用心。
金光瑶能看清他身旁几乎所有人的何所求,甚至能看清他自己的,却看不清蓝曦臣。
所以在被蓝忘机的追查搞得心烦意乱、在芳菲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时,他几乎是立刻得出了最糟糕的结论:他的试探终于超过了蓝曦臣的底限,他们的利益不再相同。
蓝曦臣是个公子哥不是吗?一个出身世家自幼便身居高位的公子哥。
寒门无贵子,那才该是让他那般的上头人最安稳舒适的状态——一代复一代、不再流动的阶层划分。
可观音庙中,他拼尽全力地激怒所有人,却发觉一个苏悯善能带给这人的愤怒似都比他过往所有的仙督令加起来更甚,他这才突然忆起:在这方面,二哥一直对我……颇为放任。是了,即使起来了一个四明派,大世家在其中也难被撼动,反倒是那些小世家,他们感到的威胁该是更甚。
这十几年里,唯一一次对蓝曦臣想要什么这个问题的答案算的上接近的怕便是那回吧,他听到蓝曦臣对射日之征称得上是失态的评价,才想起——
大约是那回,那三十具尸首与青蘅君、与青蘅夫人的关系被翻出,我第一回 感到了:在这人平静的表面下,其实流淌着条地下河。
可那时的金光瑶收回了手,没有继续他的试探。因为他怕了——
当你看清了一个人最深处的所求,你便得思考,你是否能满足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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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不是我如今该探究的问题,在感到他们间逐渐变薄的壳时,金光瑶便同时冷淡了眉眼:因为如今的我啊,对满足你这件事,提不起一点兴趣。
为什么不选择便安心呆在温氏?而是通过被俘的阿愫向二哥传递消息,暗通盟军?
金光瑶替他补全了这个问题,然后回答他:
“二哥,你也听我说了,‘我以为我自由了’,只是我以为而已。”
王灵娇的出现打破了他所有的幻想。
曾经的安心在温晁面前千娇百媚,是他记得的安心的样子,可他不记得的却是:她竟会对他显示出拉拢的兴趣。
她在这里,思诗轩的人又怎会不知我在这里?他初时这般想。
后来他以为:王灵娇是因私心,隐瞒了我的存在。
王灵娇也这般说:“你瞧,我都没告诉妈妈,你跑来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