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卿本为贼(7)
他的声音听起来毫无异常:“共情?”
“嗯,怎么说呢……”这个词很难解释,小姑娘皱着一张脸试图把这两个字解释的通俗易懂些,“你把它们两个分开看待……”
——你把它们分开,共就是共有,情就是情绪,共情就是你跟其他人在一起时,你能察觉到一个或者一群相似人心里不明显或者不为人知的情绪的一种能力。
言冰云眼底落了一朵桂花。
他仿佛置身山间,黄昏渐渐,天边卧着软绵绵的红云,肃然悠长的钟鸣在他身后响起,香火正盛的寺庙可见人海,他在下山的路上能看见庙前有一颗飘着无数红绸带的许愿树。
他身后背着一个崴了脚的小姑娘,小姑娘穿着水蓝的薄衫,像从他鼻尖飞过的那朵小小的桂花,在他的背上舒展了心绪,她抱着他的脖颈,小声又随意地给他解释一个生词的释义。
——这位公子,你的共情能力可真差。
——这么说你也不懂,简单来说就是四个字,感同身受。
言冰云感觉到小姑娘的指节在没有节奏地敲在他的肩上,她睡不醒般的嗓音直让他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目标,但,无比清晰地,他发现自己拒绝不了。
“感同身受,你总懂吧,就是你理解人家想的啥,就跟发生在你自己身上一样。”沈婉儿的声音敲醒了言冰云短暂的失神,“就这个意思。”
言冰云没应声。
他以一种沈婉儿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望着眼前这个裹得成团的姑娘,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像是迷惑着什么。
半晌,他低声道:“沈婉儿。”
又是喊全名。
“伸手。”
沈婉儿莫名其妙:“我没惹你。”
他声音强硬的不容置疑:“我让你伸手。”
沈婉儿咬牙切齿道:“你冻死我算了。”
一边乖乖把手伸出去。
她所言不虚。伸出来的手冷的吓人。言冰云不理会她一副壮士赴死的悲壮表情,拉着她走进一点,将体内的真气输给她一点。
半天,女孩才发觉自己身体回暖,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怎么给他讲个词他就感激成这样了?
这几天都是阴天,晚上看不见星星,也没有月亮。南庆的人不习惯北齐的冷,一个个都早早睡下了,言冰云掀起帘子看的时候,只能看见没有熄灭的篝火还在暗夜里簇簇爆着小火星。
北齐的冬风确是寒冷,刮得人骨头疼。
言冰云伤势未愈,身边还有士兵守着,此刻见他往外看,一个个都警惕着握了刀柄,但小言公子显然无视了,只看了一眼就压上了帘布。
车里安静得很,那个教他心思涌动的小姑娘经不住小腹酸痛,已经卧在塌上睡着了,她睡着也下意识蜷着腿,显然还是觉得冷。
言冰云捡了自己一件衣服给她披上,半坐在她的旁边,握了她的手。
身边有个热源,她总算睡得踏实了些。
言冰云却睡不着,他目光在她恬静的睡颜上一遍遍地巡睃,眼睛里看不出情绪,但心地却无比通明,这一刻他才算真正把眼前的人跟记忆最深处最怦然的那瞬间契合上。
是最先心动的源头。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姑娘情绪突变,他能接受的那么快,她甚至没有解释,但他已经不再怀疑了。
他找回了他的理所应当。
☆、追杀
“胡闹!”
女人的直觉准的吓人,陈萍萍果然在在京都外截住了使团,上来第一句话就是痛斥。
“范闲胡闹,你也跟着胡闹。”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怒拍中空的轮椅把手,声音肃然心惊,“这么大胆的计划,你为什么不劝阻他?”
言冰云拱手行礼,并不畏惧:“他是提司。”
言下之意很明显,上司让你做事,你哪有拒绝的权利?
但陈萍萍心知言冰云已经站在了范闲身边,范闲又不是个老实的,生气之余也不免有点意料之中的欣慰。他舒了口气平复自己的情绪,眼风撇向他身后的马车:“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你这孩子心性沉稳,绝不会把北齐的人带回南庆。”
言冰云将事情简单说了,陈萍萍一副“果然是这样”的表情。
“圣上的意思是把你交由我们鉴查院处置。”陈萍萍压低声音,“你告诉范闲,二皇子的事我来处理,叫他放手去做。”
言冰云弯腰称是。
于是他理所当然的被关进了鉴查院地牢里,据说前一个有这等优待的还是北齐那个姿色无双的花魁姑娘。
言冰云没被用刑,毕竟大家心里门儿清,就不必做这表面功夫,地牢基本无人打扰,他可以想任何他可以想的事,只要能挨过无边无际的寂寞——但这实在比严刑逼供要难熬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