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扬了扬左眉，伸出一手冷不丁得拽住兰的胳膊：“你真的是人类？”

兰被拽得生疼，有些恼怒：“请你放开！”

少年果真放开她，他看眼了地上奄奄一息的少女，眸子中一股阴狠闪过，他转回身，改用纯粹的美式英语对三个木然的黑人说：“恭喜自己吧，你们惹到我吧。”

三个黑人还没反应过来，少年已经对他们展开了拳脚。

狠、快、准。

纯粹的打架，依靠蛮力和敏捷，速度和反应。

少年定是身经百战的，一人对三却显得游刃有余，他的动作很粗糙，远没有接受过正规格斗训练的人的动作漂亮，但他的每一拳每一脚都很实用，他甚至能准确的判断对手的下一个动作。

少年打架的狠劲让兰心里发憷，他的每一招都有股置人于死地的力道，那种拼了命的打打不死对方誓不罢休的劲头让有过数次格斗实战经历的兰，也惊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甚至有股电流从大脑传递到了双腿，让她的大腿变得颤抖。

感念现在是在夜晚，不然，兰肯定，那个少年定是揍红了眼，一脸的恶狠和凶残。

兰抖了抖身子，突然反应过来，她冲上去抱住少年的身体大叫：“不能再打了，要出人命了！”

少年置若罔闻，他甩开兰，继续攻击着三个命若悬丝的黑人。

“西蒙！你是西蒙吧！”

隐晦的月光下，少年孤傲的侧脸冷酷绝情，白色的头发借由月光发出一种晃人的银辉，干净的颈项裸露在空气中。他的全身上下都有一股劲，一股置他人于死地的恨劲，但他的身体意外的单薄，就像……她见过的那个蜷缩自己的孩子。

少年住了手，微微侧头，斜视一脸惊恐慌乱的兰，薄薄的唇畔勾了勾，一种讽刺：“你记起来了呀。”

“我没忘过。”兰握紧了手，她感觉她的手心在冒汗，整个人颤颤巍巍的，好像随时都可能倒下。

眼前的人真的是西蒙·格罗斯，那么，从西蒙家跨出后，她又消失了好几年了。

只是，变化太大了，大到让她无法相信。那个未及她腰身的孩子转眼到了她肩膀这，再转眼已经比她还高出了半个头。最初那双可怜兮兮的灵动眸子此刻被冷漠和乖戾占满，那个惧怕生人的敏感孩子现在能徒手揍倒三个黑人……

“西蒙……”兰发现自己的声音哑哑的，这几年来，在这个孩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收起你那慈悲的嘴脸。”西蒙狞笑了一声，自黑人的身上爬起，又踢了一脚，接着无视兰直接抱起倒在血泊中的少女。

“你要去哪？”兰捂着胸口紧跟在西蒙身后。

西蒙没有回答，抱着少女径自离开。

“她受到严重的伤，必须去医院！”

“西蒙，我没有忘记你！”

“西蒙，我记得我们的约定！”

“西蒙……西蒙，你看，你的零花钱还在我手里！”对自己不理不睬的西蒙，让兰感到艰涩，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她不告而别造成的，她答应带他离开阁楼，她却消失了五年，她答应带他去日本，她又突然不见。

那时候的西蒙是多么相信她啊，兰忍住心中的苦涩和愧疚，追到西蒙的跟前摊开手掌，露出那张被她握得潮湿了的美元，一脸的哀痛和真挚：“你看西蒙，还记得吗，这是你给我的钱。”

西蒙俯视兰，冰冷的眸子在那张纸钞上逗留了一秒，吝啬的移开，他的嘴角早已抿成了一条冷酷的弧度。

“西蒙，我说过，就算我离开也非我自愿的。”兰差点哭出来，她只希望单纯怕生的少年不要因为她而变得这般乖张冷血。

“让开。”西蒙的声音依旧冰冷，但又似乎有点不同，“她没那么多时间。”

意识到西蒙是说少女的伤势，兰立刻让开并紧紧跟在西蒙的身后。

“收起你的眼泪。”兰怔然望着少年冷硬的侧面，有些茫然，她听见少年说，“你的眼泪太廉价。”

兰又羞又窘，更是无言的辛酸和难受，“我没哭……”最后，她低低说了一句，事实上，这次她只是想哭，但真的没有哭出来。

西蒙没再说话，他抱着少女，脚程很迅速，兰差点都小跑起来，走了五来分钟，忍不住问：“附近有医院吗？”

这里似乎是个小城镇，夜晚没有太多的路人和车辆，周围的灯火并不光亮，兰有些担忧地问着。

突然，西蒙站住了脚，扭头看着停在他们身边的356A-黑色保时捷。

兰顺着西蒙的眼睛看向轿车，问：“认识的人吗？”

西蒙抿了抿嘴，没有说话，又跨开了脚步，但没踏几步就被一个浑厚的男中音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