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枭用简单的肢体语言适时表达他的疑惑。

“别装傻，你亲爱的小弟弟追在你的屁股后面想要度过紧张刺激的一晚，但他还不知道你是谁，对吧？”

“……”

“伙计。”死侍用推心置腹的语气说，“人要向前看，你只是失去了一个蝙蝠侠，你知道平行宇宙里面有多少个蝙蝠侠么？从这个角度说，你就和小巷子里没有死掉的韦恩夫妇一样牛逼！听说过那个烂梗吗，‘什么东西进小巷时六条腿出来之后两条腿？’对不起我忘记你们家里有四个人，这支笑话不适用。”

“再顺便如果有人觉得冒犯我很抱歉，真的，这只是个特别烂的玩笑。以防万一，我特别尊敬蝙蝠侠，不过谁他妈是布鲁斯·韦恩？*”

“……”

这次不用肢体语言也能看出夜枭的无语。

过了片刻，他脱下猫头鹰头盔，在死侍惊讶的眼神中举起咖啡喝了一口，评价道：“味道挺好的。”

“您要求真低，我喜欢，少爷。”

黑发蓝眼的青年收敛表情说回刚才的话题：“我只是需要时间适应。”

“我最爱的姑娘离开时我也这么想，后来她对我说会在天堂等我。”

托马斯嗤笑：“没有人会在那种地方等我。”

“你可太消极了——”

“而且我说的是适应这个有X战警的宇宙。”

死侍喝咖啡呛住，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说的也是，穿成漫画角色很不容易吧，老兄。”

“还可以。”夜枭有些走神，“我没看过，对我而言那是个真实的世界。”

“因为显然作者懒得想你知道剧情的发展，托马斯……我能叫你托马斯吗？而且读者都好这口。”这次死侍啜饮咖啡的动作谨慎了很多，小口小口像个教养良好的古代英国贵妇，“假如让我给穿越分个等级，反转宇宙一定是地狱难度，早死早超生。美漫普遍都不怎么样，我不建议你为了实力投胎成变种人，普通人也没什么意思，是吧？”

“我没有超能力。”

“你有钞能力，你们韦恩家都有，闭嘴，要不然成为蝙蝠崽的同人小说怎么能绕地球一圈？呵，人类。诚实地说我也脑补过，你知道我向人自我介绍说‘I am Batman’的时候，感觉不是一般的爽。”

夜枭怀疑这才是他见到蝙蝠侠就开始跑路的原因。

正联顾问风评被害。

“韦恩家有钱，但韦恩家甚至能衍生出烂梗。”

死侍万万没想到地球三凶残到能自己讲自己家的没品笑话，他抽了抽嘴角开始比惨大会：“你提到小巷，那我从哪说起，从我在隔壁片场能随便登场的兄弟丧钟，还是我碎的像被压路机捻过的饼干渣一样的家庭，或者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人生？我打赌编剧或作者想要我们任何一位拿到he结局，都得掉两斤头发，最后变成英国王室。”

“……抱歉。”

“别道歉，我就想知道你和蝙蝠侠什么时候能把你们的内心吐槽说出来。来学我把省略号扩充一下，夜行生物。”

夜枭假装没听见，心不在焉地顺着他刚才的话题问：“那么，穿越成超级英雄？”

死侍露出嫌恶的表情：“那种大胸肌的美国壮汉吗，超人挺好的，氪星人简直和开挂一样。如果你不介意变性，神奇女侠也不错。其他超英或多或少都有些悲惨过去，美国队长、黑寡妇、蜘蛛侠、蝙蝠侠……当然超级反派也是，现在就流行这个，比如我个人电影的编剧一定要把凡妮莎写死的时候，我他妈用巧克力棒操他的——”

“停一停，停一停。”为了防止无用的骂人词库再次增加，夜枭不得不抬手阻止他，“你在给我剧透。”

“看来你没看第二部 ，反正你也没机会回去看了。”

他们大眼瞪小眼，一时沉寂。

死侍轻轻打了自己一巴掌：“笑一下，就当我没说过？”

“我确实没机会。”夜枭慢慢说，“在我的国家，死侍第二部 没过审。”

这回死侍笑了起来：“你剧情不记得却记得这玩意？”

“痛苦比快乐更深刻。”

“真理，我每次碎成五瓣把自己拼起来的时候也觉得昨天晚上蔬菜沙拉里面紫甘蓝的苦味还在嘴里经久不散。”

他把咖啡一饮而尽，用嗑嗨了似的轻飘飘的语气说：“但是你只看过第一部 电影也不错，有句台词怎么说的来着，是我才穿上这套制服、还不怎么适应生活变化时候的讲的。”他摸摸下巴，缓声道，“‘在戴上这个面具之前我没有多少可靠的记忆，我的一切都被夺走了*’。”

他对夜枭挤挤眼睛，后者沉默地看着他。

“然后我发现我错了，生活就是屎里淘金，当你绝望地以为自己掉到粪坑里绝无希望的时候，又会发现手边的大粪夹杂着一点金光闪闪的、黏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从窃贼宝库里掉出来的贵重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