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半世繁华(半壶同人)+番外(52)
“婚事虽然是父母之命,但小女幼年丧母太师应该也是知晓的,当日我在亡妻面前立下重誓,定要为小女择一门让她一生无忧的婚事,今日太师求娶,怎敢不应,只是,还容许我去问一问亡妻?”
宇文护双眼微微眯起,见独孤信这话滴水不漏,没有拒绝他,却也没有答应,抬出个死人来,让他不得不后退,他心想着,这独孤信要去问一问亡妻,倒不如他送上一程,可这念头只是一瞬,顿时只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那就请独孤将军将此事放在心上,等问问尊夫人,但我也希望,在您问尊夫人这段时间里头,莫要许婚他人。”他还陪着笑,也不反驳独孤信,又稽首徐徐一礼,倒让人挑不出错来,只是后头那句话,却不那么友善的,“但若是独孤将军忘了,将大姑娘许婚给了别人,也是无妨的。”
他这“无妨”二字,说的格外轻巧。等他走了,独孤信忽然咳的厉害,脸色憋得涨红,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刚回府的独孤伽罗,听闻般若已回来了,快步入内,却正撞上那个玄衣身影,扎扎实实撞了个满怀,连带着宇文护步子踉跄了几步,“你这小姑娘好大的力气,也不知谁敢娶了你去。”
“太师!”伽罗懵懵懂懂,下意识伸手揉着撞得通红的额头,她蹙着眉,疼的一下子就要哭出声样。
宇文护似笑非笑地斜睨了她一眼,见她这眼眶沁泪的样子,像极了般若难得的讨饶样子,正要伸手为她揉一揉,忽想起什么,笑道,“去找阿邕给你揉吧,想来,他也回来了。”
“太师!”伽罗大喊一声,“你又取笑我!”
她自己自顾自的揉着,没好气道,“这是穿的什么衣衫,怎么这么硬。”她上下打量着,也没瞧出什么不痛。
宇文护心情大好,却不与她说话了,背手缓步出府,“不过是你父亲迟早要给你长姐的嫁妆,软绡甲罢了。”
“阿爹。”伽罗快步入内,听得独孤信咳嗽,也来不及问他软绡甲的事情,不住的抚他的后背,“你怎么样了?”
独孤信反手握住伽罗的手腕,上气不接下气道,“快,快去看看你长姐可有不妥。”
伽罗早知是宇文护将般若带了回来,自然知道宇文护不会让她阿姐受委屈的,可见他阿爹这样子,竟格外奇怪,“怎么了,阿姐会有什么不妥。”
她正要往后头去,独孤信却拉住了她,长叹了一口气,“哎,说了你这小姑娘也不知道,去,把张嬷嬷叫上,一起去看你长姐。”
太师府里,乱成一团,本心情大好的宇文护,看着手上的单子发了好一通火,“你脑子哪儿去了,都说了夫人不吃山楂,还有,这柿子性凉,怎可做果盘之用。”
哥舒站在一侧,看着宇文护将那单子从案上全数抛了下来,与府中婢子随从言语,“回廊那些台阶全都给我磨平了,若是夫人磕磕碰碰可怎么得了,楼阁上的雕花木栏,你们一个一个都给我去查看,但凡我查出有一点问题,你们也不必回我,自己挖个坑,埋了就是。”
等那些人都各司其职去了,哥舒才轻咳道,“主上未免过于小题大作了。”
“怎么?”宇文护居高临下斜睨与他,“我的儿子,怎么就小题大作了。”
哥舒犹豫许久,还是按捺不住言道,“这位女公子素来狡诈,主上就不怕……”
“你是说,般若骗我?”宇文护轻轻敲着书案,神色沉吟。
哥舒上前一步,小心翼翼,“还是等陈大夫回来,说说情况,主上再做好这些打算,若是这位女公子根本未曾有孕,只是欺哄主上,就说明,她心机尤重,主上不得不防。”
“她本就心机重。”宇文护这话理所当然的很,眸色黯了黯,“日防夜防也防不住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未至掌灯时分,陈大夫就紧赶慢赶的回府了。
宇文护整暇以待,见陈大夫气喘吁吁的进来,再将怀里的那东西给掏了出来,他只看了一眼,脸色刷地变得雪白,只因那些票据,足够陈大夫一家人过上十辈子,他唇张了张,却只是颤抖,没能说话,因恼怒,握在凭几处的手胫骨分明,死死的摁住那梨木,竟有了些痕迹。
“主上,果然不出属下所料。”哥舒在旁言道,“她独孤般若只以为陈大夫是属下从大街上拉来的大夫,就用钱财蛊惑,好欺骗众人,怎知,陈大夫一家都在我们这儿,自然不敢因这些身外之物……”
“哥舒将军此言差矣。”陈大夫这会儿气才喘匀,“这位女公子的确已有两月身孕呀。”
“嗖”,宇文护猛然站了起来,那案上放着的书简因他长袖带动,全数落了地,他却不曾回头去看,三步并作一步,径直走到陈大夫面前,拽着他的衣襟,“此话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