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福带着一种“我们都知道主要问题发生在哪里”的眼神，拿走了韦恩的外套，给他端了一杯红茶：“但我想杰森少爷的确是非常信任塔利亚夫人的，毕竟最开始，是塔利亚夫人将他从困难境地解放出来的。”

杰森一直很在意当时塔利亚给的那笔钱，拿了钱之后一点都没乱花过——韦恩当时不信，特意去调查了杰森那段时间的状况，看到这孩子认真地将每一分钱都用在了刀刃上。即便是吃饭也只是在计划内买符合他生活水准的食物吃，半点不会超过预算。

韦恩问过为什么，杰森是这么回答的。

“会被发现的，只要买了哪怕一次不该我吃的东西。”杰森说：“我们当时每个人都是那样的，一旦我……不一样了，立刻就会有人发现。”

这孩子自己的生存哲学一套一套的，说出来之后哪怕韦恩都会心疼一下。他努力生活的样子也让这男人很佩服，因为泥潭之中，太多的人挣扎几下后便不再动弹，慢慢坠下，而杰森一直没有放弃。

哪怕到了庄园之后，杰森也一样地努力。

“或许我们过几周可以去中东逛逛。”

韦恩在吃晚餐的时候说：“这样你的阿拉伯语就不会白学了，杰森。”

杰森听到这个有些高兴，不过想了想发现自己还有社团活动，估计没时间。

“而且我还要训练呢。”少年说：“如果去玩的话，我的进度怎么办？”

“但我想总是紧绷着自己未必是好事，杰森少爷。”阿福端着杰森的面包走了过来：“适当的放松可以储备经历，更有利于下个阶段学习不是吗？”

哪怕是管家和韦恩都这么说了，杰森看起来还是挺犹豫的。塔利亚喝了一大口柠檬水，感觉恶心感退了下去，舒服了些。

“去吧，”她说：“要不以后开学了就没时间了。到时候你肯定后悔。”

少年还想说什么，接着塔利亚踢了下韦恩。

“至于你的训练，有什么可担心的——老师在这儿呢，什么时候不能教你？你到时候怕是只会嫌他烦呢。”

“结果我和阿福说了那么多，他都不去，你一劝就答应了。”

晚饭过后，塔利亚在壁炉旁边昏昏欲睡。迪克拉着杰森去各种消食，韦恩处理了一下公务，这才在阿福的再三催促下下去陪塔利亚。

他看到塔利亚快睡着了，本来不想打扰他，但阿福在旁边拿着毯子递给他，示意赶紧给塔利亚盖上。韦恩听命，给塔利亚盖的时候，塔利亚有些醒了。

于是塔利亚窝在韦恩怀里继续昏昏欲睡，听到韦恩这么说：“我看出来了，比起我，他更听你的。”

“嗯……真酸。”塔利亚说：“也不知道是在酸谁，反正，酸气外露。”

韦恩笑笑：“我说的可是实话。”

“这说明什么？这说明人要在合适的时候出现，也要在合适的时候说话。”塔利亚抬头，亲亲他的喉结，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有两个人劝了之后，第三个再有同样观点的人就显得特别有说服力，不是吗？”

从众效应，三人成虎，反正意思都是差不多的。

韦恩却不这么想，因为他觉得杰森是真的对出去旅游兴趣不大，反而更喜欢呆在家里。看书写作业完成训练，这些的吸引力比其他的更大些。

“我在想哪怕杰森有一天成为罗宾，在夜巡和写作业面前可能都要选择后者。”他说：“我觉得有这个征兆。”

“这才是好孩子的选择。”

塔利亚坐起来：“反而带着未成年人在晚上行侠仗义是不对的，大人和小孩都不对。”

“我感受到了有力的谴责，”韦恩说：“这比我在正联开会时遭到的责难更有力。”

“我才没有谴责你。”塔利亚说：“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大概是我小时候就已经作为父亲未来的工具而接受训练，所以……我不是说你将迪克当成实现正义的工具，我只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塔利亚。”韦恩低声说：“我知道你的意思。”

“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说什么呢。”塔利亚反问：“所以，我在说什么？”

“你担心我给他们的影响太坏，对吗。”他问：“‘蝙蝠侠’带给他们的阴影大过给他们的激励，以至于不仅仅我一个人在阴影中无法自拔，同时也会将他们也带进来，出不去。你怕这个，对吗？”

他只有最后才有一个略微的疑问，之前都是在叙述，笃定了塔利亚就是这么想的。

而塔利亚确实也没有反驳这一点：“那么当你在正联遭到责难的时候……”

“有人问我，我是不是希望将罗宾变成下一个蝙蝠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