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得真好。”老师也不由得心情沉重起来。

法斯见老师没有追究他偷懒的事，连忙说道：“老师，我也在画珀尔的画像！”但是看到老师的视线要落在自己的画纸上时，他马上遮住了自己的火柴人，给自己解释道：“我还没画多久，珀尔就被叫走了，我不会画。”

但是老师的注意力还在画纸上，好像被画纸上的人吸引住了。

一个两个三个……二十八人都在，哪个都没有走。

从□□开始研制起，所有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他们再也不是被动等死，而是积极地求生。从今天开始，谁也不会离开。

“我看到珀尔不在上面，所以我也画了一张珀尔的画像。”法斯还在试图吸引老师的注意力。

老师慢慢地吐了一口气，对着法斯说道：“如果珀尔走了，你怎么办？”

“我也已经毕业了，不需要珀尔再帮我写作业了。再说，老师，我也长大了啊！怎么可能没用？就算我确实真的没用……现在确实挺没用的。但是！珀尔她会去哪？她为什么要走？”法斯完全不明白老师为什么会问这个不可能的问题。“珀尔那么喜欢我，她不会走的。”

老师听完，只是抬手摸了摸法斯的头什么也没说。

回到正殿，老师把珀尔的画放进了柜子后，露琪尔慢慢地走进屋子。他细长的身子被光线拉得极远极长。

“老师，珀尔的毒性越来越抑制不住了。你劝她不要再靠近辰砂了。”

原本早期的身体还很健康，但随着毒性在体内累积无法化解，强烈的毒性已经侵害了她的健康，缩减了她的寿命，最近早上他还能看到珀尔咳血。

“你应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这件事吧。”

露琪尔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他倒是想说，但是珀尔求过他，让他答应过隐瞒所有人，尤其是辰砂。因为珀尔的亲近以及重任在肩，辰砂好不容易抛弃了自暴自弃的想法，渐渐和大家也有了外敞心扉的笑容。

“我若是撑不下去，我会回海里。但若是你透露一点内情给辰砂知道，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珀尔还露出让人费解的苦笑。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呢！你当我自作自受就好了。”

露琪尔抛开了浮在脑海里的一切又重新说道：“不知道她之前的计划进行到怎么样的程度了？”

“听说摩尔伽和高修被月人逼问了。”金刚老师表情淡淡，如同闲聊着一些日常的话题，这个时候的老师总会让人觉得稍微冷漠了些。“能逼得月人主动和我们讲话还是第一次。”

“接下来只需要等了。”露琪尔希望一切顺利，虽然他觉得月人大概也没有那么傻，说弱点是王族就真的把王族放下来给珀尔，只要月人居住地的王族能明白这是个信号，聪明地蒙骗住月人。那珀尔废寝忘食地紧紧逼迫月人的作为也不算白费功夫。

露琪尔离开后不久，只留下老师一个在正厅里驻足远望。

“月人同老师是什么关系？老师归结到底也是宝石人吗？老师听说过人类吗？又或者，老师听过机器这个词吗？”

珀尔比想象中的还要敏锐直白。

“有些事老师不愿意说不能说，我是明白的。但是我只想让老师明白我们是可以互相帮助的。你希望宝石之国无人能欺，我可以帮助你，但是相应的，也请老师帮助我。我们族类的外壳多是薄如蝉翼的透明壳，若想保护肉身是完全不能够的。待哪天我毫无反抗之力，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老师能作为我的壳保护到我最后肉身消失。”

时间仿若弹指一挥间。

接到消息的时候，却是法斯被天空中扔下来的巨大海蛞蝓当做伤药给吞食掉了。学校是百年难得大骚动，幸好珀尔知道怎么救人，花了一天一夜，大家才从海蛞蝓的壳里挖出法斯身体的碎片，然后由露琪尔拼接起来。

这个海蛞蝓在第二天也顺利和宝石之国的最高责任人见面了。

虽然还保持着娇柔瘦小的软体形态，但无疑从珀尔小心翼翼捧着它的姿态来看，是承认对方就是自己等待的王族。

“所以，我们要回海里，感谢老师对我们的照顾。”

站在一边的法斯连忙拉住珀尔，震惊地看着老师，希望他不要答应，可是老师还是同意了。

看着珀尔和那个王族离开，法斯着急地跳脚说道：“老师，我不得不说一件事！珀尔回去是要受罚的，据他们族类所说，他们是不能上岸和宝石人交流的，珀尔违反了禁忌，一定会很惨的。”

“法斯你听得懂他们说的话？”老师惊讶道，按法斯的个性，得到这种奇特的语言能力可以憋到现在才说，足以见他对珀尔的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