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西心情沉重地抿住了唇。

纽约大战的时候布鲁斯身上还带着伤，所有人经过一场大战都有几分灰头土脸……而现在的布鲁斯甚至比那时还要憔悴！

布鲁西抱着猫耳头盔的手紧了紧。因布鲁斯产生的情绪来得突然，他眼里一片复杂，根本理不清自己现在的想法。

微微加重的呼吸声在车厢里分外明显。

布鲁斯若有所觉地侧头。

——偌大一个钢铁猫猫在副驾驶委屈地缩成一团。

第44章

一路无话。

就是再怎么看花花公子不顺眼的人, 都不能不承认哥谭的布鲁斯·韦恩确实长了张漂亮的花瓶脸蛋——这就是他们对着那张脸能够说出来的，最为讽刺的评价了。

而对于了解布鲁斯作为蝙蝠侠那一面的人来说。布鲁斯·韦恩所拥有的一切，包括他的亿万家财、俊美的面孔……这所有的一切, 全都只是蝙蝠侠的生活中微不足道的一角。

那些常人艳羡渴望的东西, 却是布鲁斯生活里最能够轻易舍弃的部分。他将全部的精力埋葬在哥谭夜晚的阴影里，只是因为需要有人做这样一件事——需要有人在哥谭迎来黎明前拉它一把, 尽管代价是让自己淌进污泥。

这是一种无声的牺牲，因为无声，才在看到的人眼里更显得伟大。

“到了。”布鲁斯靠边停车。

没有回应。

布鲁西抿着嘴不肯吭声，也不下车。他满眼心疼地抬起眼睛看过来，差点让布鲁斯以为自己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重复一遍, 布鲁斯·韦恩长了张漂亮脸蛋。

——布鲁西·韦恩当然也一样！

天天在镜子里看到同一张脸，并没有让这张面孔的威力有所削减。布鲁斯挑起眉：“怎么了？”

布鲁斯清楚自己什么也没做。即使面前的蓝眼睛分外动人，布鲁西的脸也完全长在他的审美上, 蝙蝠侠也没有因此动摇意志。

“我猜你的目光没有教人读心术的能力？”他甚至还开了个玩笑。

“布鲁斯。”布鲁西顿住。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布鲁斯脸上, 仔仔细细地，仿佛要将上面所有的疲倦记在心里。

布鲁西对布鲁斯的感情很复杂。

他对布鲁斯一直抱有一种近乎天然的亲近感，又因为同位体的原因, 对布鲁斯的想法相当了解——在知道蝙蝠侠的身份后，推测布鲁斯的动机对布鲁西而言并不困难。

作为被保护者, 布鲁西敬佩布鲁斯的所作所为；但作为亲人，他又为布鲁斯面临的一切困难而感到担忧……

阿福已经是个老人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蝙蝠侠终将失去他唯一的长辈、亲人、他最亲近的支持者——如果自己没有到这个世界来，布鲁斯最后会怎么样？孤独地披着披风，在守卫哥谭的过程中慢慢变老, 直到他生命的尽头？

这可能有些过于理想。

但在把布鲁斯当成亲人的那一刻，布鲁西就再也不能对这种可能性视而不见。

他想成为战士, 想要能够帮助布鲁斯，想要成为对方未来可以依靠的亲人、朋友、甚至是战友——就好像当布鲁斯一意孤行披上披风的时候，深爱他的阿福自然而然成了蝙蝠侠背后的‘便士一’。

布鲁斯投来疑惑的眼神。

“……”布鲁西语塞。

他能说什么呢？

布鲁斯全靠自己的抗下哥谭，而自己有托尼的盔甲帮忙，也不过才能够面不改色地应对普通罪犯。

他停了又停，最后只能把所有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注意休息。”

布鲁斯的眉峰动了一下。他像是有些惊异，又好像对布鲁西的话早有预料，点头的动作平静而自然：“谢谢。”

“你也是。”

“……有空的时候，我帮你检查一下身体？”布鲁西不太放心。

“不用了，我有自己的私人医生。”布鲁斯婉拒，他抬头看了一眼，“钢铁侠来了。”

果不其然，托尼正站在复仇者基地的门口，靠着玻璃门围观停在自家门口半天都不走的豪车，表情很有些看戏的意味。

布鲁西还想多聊一会儿，但布鲁斯已经在暗示他下车，布鲁西只好推开了车门。

“你不是要找托尼？”他充满期待地回头。

两人好长时间没见，布鲁斯根本连电话都不打一个，错过这次，谁知道下次见面是不是得等到自己回韦恩庄园的时候。

“噢，天哪。”布鲁斯笑，“那当然是用来糊弄那些记者们的话。我之前和钢铁侠见过面了。”

——那就是特意送自己回来？

布鲁西顿时被这句话透露出来的意思安抚了。

看看布鲁斯的样子，就知道蝙蝠侠最近一定忙得不行。布鲁斯这个时候愿意抽出半个小时送自己回复仇者基地……至少在布鲁西眼里，这已经能够说明布鲁斯的重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