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问号已经表达不出夜蛾正道心中的愤怒了，五条悟深谙此理，于是直接将手机关闭，又缓缓地扭过头望着街景。

「六眼」已经超负荷使用超过数十小时，他完全没有停止探查的意思，细细地搜罗着街面的所有角落，希望能从中揪出那个咒灵的气味。

这半个月他把东京和横滨都翻了个遍，差一点就要掘地三尺，仍旧没有发现那小鬼的踪影。

明明东京的街头到处都是监控，却让这个没有一点生活经验的小鬼悄声无息地给跑掉了。五条悟甚至怀疑之前半年多的时间那家伙一直都在装傻，连监控器都能一个个躲掉，不留下一点痕迹，鬼都不相信他是什么什么生活白痴。

他问过硝子，就算昼脱离肉.体，彻底变成连监控也查不到的咒灵，也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时间。所以那家伙要逃也是顶着肉.体逃跑的，而这半个月里，五条悟神奇般地一次都没有与昼交换过身体。

他感觉自己被人下套了。

就好像是那种桃色场所的低劣仙人跳手段，那家伙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最后拍拍屁股消失不见，留他一个人收拾这堆烂摊子。

想着就让人生气。

五条悟弹飞聒噪的咒灵，起身离开了这家店，他还有一件事需要去确认。

“我就说让你快一点吧。”不远处的女生叹了口气，“结果对方根本没有在等女朋友，勇敢一点就要到通讯号了。”

香香脸一红，“别说了优子。”

优子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好友，目光从窗外瞟过，还想去看刚才的男人往哪个方向走了，惊疑地扬了扬眉，短短两秒，连个人影都看不见了。

这时候服务员将两人点的点心饮料上了，香香抬头道谢，转眼忽地愣住了。

“看什么呢，有帅哥吗？”优子调侃道，顺着好友的目光看过去，只见门外站着一个黑长发的少年，面容精致冷冽，就像一块危险的冰。

唯一遗憾的就是额头上有一道伤疤，看来是意外毁容。

就在这来回之间，少年与优子她们对视两秒，女高中生觉得自己刚才的目光似乎有些冒犯，刚想歉意地低头，却见对方从门外走了进来。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点餐吗？”服务员问好。

少年微一抬头，勾出了一抹笑，“抱歉，走错了。”玻璃门再次合上，再也见不到那惊艳的身影。

“优子……”香香偏了偏头，“你觉不觉得刚才那人好奇怪啊。”

“是啊。”优子严肃道，“漂亮得不像真人，”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香香蹙眉回想了一下，荡开脑袋里挥之不去的阴霾。

“我只是觉得，他笑起来的时候，他的五官特别怪异。”少女一顿，“就像是拼凑起来的一样……”

·

黑暗的楼道内，应急灯光已经坏了许久，偶尔闪烁一丝微弱的亮光。

轻轻的脚步声响起，钥匙顺滑地插入锁孔，夏油杰微微一顿，背心顶着一只手。

“悟。”低沉的笑声响起，“你来这里干什么，我上次又没杀人又没伤人，顶多算是造成治安混乱，你再怎么正义感爆棚，也不必现在翻旧账吧。”

“闭嘴。”男人嗓音很冷，“开锁，进屋。”

夏油喉咙里含着闷笑，卡地一声，将手中的钥匙掰断了，“有能耐你砸门，我现在的身份可是合法公民，你敢砸周围的猴子可都要出来看热闹。”

五条悟墨镜已经摘下来了，过度使用的「六眼」之瞳绕着红血丝，紧盯着夏油杰，“你别想耍花招。”

“有你「赫」扎着我背，我怎么耍？”夏油杰转身靠在门上，对方指尖的红光就怼在他的胸口，不过他看起来完全没有害怕的意思，“有什么事，值得你一直追查我的行踪？”

五条悟抿着嘴，半晌道：“昼在哪儿？”

“……哈？”夏油杰惊讶地挑了挑眉，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恶劣的笑意在唇间咧开，“怎么，自己养的小狗跑了，拿我兴师问罪？”

“不是你？”

“为什么是我啊？”夏油杰嘲讽，“要昼落到我手上，你们高专早被我打穿了好吧。”

白发男人细细地观察着夏油杰脸上的表情，倏地松开了手，应急灯闪在他的脸上，显得有些苍白。

他微微阖着眼靠墙而立，又想起伊地知电话那头一句“跑了”，牙齿咬得轮廓鼓起，苍蓝的眼睛忽地的瞪向面前还披着袈裟的假和尚。

“干什么，我说的可是真话。”夏油杰耸了耸肩，“我可以进去了吗？你孩子丢了我家那群小鬼还等着我投食呢——”

“杰，跟我回高专。”五条悟打断了他的调侃，认真地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