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

他问，“我的？”

语意不详，杏理却很清楚他在说什么。

她纠结不过两秒，沉重地点了点头。

萨卡斯基成功风化。

【五十五】

天亮得快，一夜很快就过去。

萨卡斯基后半宿几乎是在发呆中度过的，杏理戳了他好几下都没能让他从自己的世界□□，于是索性由着他去。

打击有那么大吗？

她想。

萨卡斯基本身脸黑，所以即使熬了半宿也看不出黑眼圈，一夜过后，看起来毫无异样。

他囫囵吞下面包，这种法式长棍面包既能长期储存不坏又营养丰富，是处在这种环境的最佳选择食物，因此这里大部分人会将它选为主食。

平淡的麦香滋味尝久了也会使人反感，如同完成任务一般，他草草吞咽了事。

逐渐浓郁的浆果香味缓缓地从厨房那头传来，他鼻尖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股温甜的味道，抬眼看向自天一亮就在那久未开火的厨房忙前忙后的女人。

对于萨卡斯基而言，即使一时抽风将她带了回来，但杏理在他眼中终究只是一个相处不过一夜的陌生人，她的说辞他持保留态度，并不因区区几句话而完全信任，这是想要活着而必须保持的警惕。

他小心翼翼地撑起这堵防备的高墙，生怕被瓦解后拔掉了刺，再也无法张牙舞爪保护自己。

他的这堵高墙在杏理将做好的热汤放在他面前的时候，隐隐好像被敲裂了一条缝。

他睁了睁眼睛，“……给我的？”

“当然是给你的啦，我又不需要吃东西。”杏理笑着说道。

他一时倒是忘了。

送到面前的东西，他下意识想要拒绝，望进她明亮满含期冀的眸子，开口的话绕了个弯变成了。

“我…开动了。”

温热的早餐汤，只是以浆果为主料，特有的醇厚清甜散发浓郁的果香，色香味俱全，能将路边普通的浆果发挥到这种程度，他在主城都很少见人有这种手艺，虽然年纪小，欣赏水平还是有的。

萨卡斯基喝着汤，思绪又不自觉神游到她身上。

未来的我天天都这么享受吗。

意识到这种想法等于默认相信对方，他赶紧打住。

用完早餐他放下汤碗，觉得对方忙活了这么久特意为他做早餐，是该给她的成果作个评价。

于是他故作淡定地看向她，面无表情地说道。

“还行。”

杏理捧着脸，只看着他笑，“你喜欢就好。”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萨卡斯基口是心非的毛病还是一点没变呢。

【五十六】

用过早餐后，萨卡斯基日常都会去主城逛一逛，尽管科德港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但那里是生活用品和情报的主要来源，底层居民基本都会在这里交换资源得以继续生存下去。

玉琉璃项链在他身上，碍于承诺，他不敢轻易离身，这女人这么娇气，要是落入他人手里，肯定讨不了好。

下意识又担忧起了对方的萨卡斯基，任凭杏理紧跟在他身后，一起去了主城。

嘈杂的街，与繁盛的马林梵多是两种不同的光景，混乱与秩序，其区别就在于居住的人。

这是杏理第一次直面接触到几十年前，纸上的文字跳跃成真实的画面。

律法接触不到的根，正义到不了的地方，尽管这时候的海贼还远没有后世趋之若鹜，但其混乱的本质依然在上演。

杏理回过神来的时候，萨卡斯基已经在小巷中解决了几个恶意找麻烦的熊孩子，并且随手救下了另一个受伤的孩子。

他利落地收起攻击用的短刀，淡淡地应了那孩子一声谢，又看着那几个骂骂咧咧放狠话的人直至远去才放心地移开视线。

在一旁怯弱地少年的对比下，他小小的肩膀好似扛起了一切，而那本不是他这个年纪的孩子应该承担的。

“没事吧？”她走近两步蹲下身来，不无担忧地问。

被救下的和被赶跑的孩子都已离开，这里又是偏僻的小巷，萨卡斯基自然不用担心对着空气说话的举动会被旁人看了去。

“没事。”他拍了拍衣服沾染上的尘。

这种以往日常的活动却得到了从未有过的关怀，他沉默一会原还想接着说点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半晌，他说。

“这里都是这样的，海军的手伸不到这里来。”

受不到管制的科德港，是被光隔绝出的阴暗面，这里都是活在地底的人，大人又是小孩子的镜子，自然而然地，所有人都陷入一个死循环，除非有人将光照进来，或者自己成为太阳。

“你想改变这里吗？”意外地，她将话题切入了他身上。

他转过头来，锐利的黑色瞳孔一瞬间有光闪动，踌躇满志的少年耀阳得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