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鲁斯看了巴里一眼，这眼中，尽是警告。

巴里知道布鲁斯主意已定, 无人能够劝阻, 他踌躇了一会, 还是转身离开。

而就在他越过卡尔身边时，卡尔唇部微动, 似乎说了什么。下一秒, 巴里睁大了眼睛，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巴里恍惚着离开了。

正义联盟内部, 只剩下卡尔和布鲁斯。

“许久不见。”布鲁斯的声音有些沙哑，他转身走到柜子边，拿了一瓶酒出来。

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后，坐在了台子边。

卡尔也走了过来, 布鲁斯将其中一杯递给他。

卡尔垂眸，看着透明玻璃被中折射出点点殷红的酒，他接过，珉了一口。

“下毒了？”卡尔问道。

不知道为何，布鲁斯笑了。那张一向英俊却非露出苦大仇深的冷硬脸庞上裂开了一个笑容，他像是如释重负，又像是有些无奈，道：“有什么毒能够毒死你？我倒是比较想知道。”

“没有。”卡尔的回答一如既往的霸道。

布鲁斯拿起酒杯，一口饮尽，等到苦涩慢慢发酵，在唇齿间泛出一股浑厚时，他才慢慢道：“莉斯和你在一起了。”他的话语笃定道。

“嗯。”

布鲁斯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卡尔嘴角不自觉漏出的一抹笑意，顿时，心中叹息一声。

这种情况，卡尔能够迷途知返，是一件好事。

但布鲁斯很难描述他此刻的心境，和身边做和人对抗这么多年，他背负得太多，他既想杀死他（对方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却又觉得对不起他（他最爱的人最爱的城市被小丑破坏殆尽）。

如今的一切，像是时光倒流，又像是上天怜悯，给了卡尔一个圆满的结局。

“如果莉斯没有回来，你不曾改变，也许，我会将你囚|禁起来。”布鲁斯道。

“囚|禁我？”卡尔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他笑道：“你是不是喝多了，已经在说胡话了？”

“你恐怕一直不知道，卢瑟在帮反抗军。”布鲁斯为他们各自再倒了点酒，接着道：“我已经得到氪石，它可是使你虚弱、受伤，卢瑟研究了红太阳，它的光芒与氪石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不能使你流血，却可以加速你体内细胞的分解，让你持续虚弱。”

“……”卡尔定定地看着他，那双熟悉的冷锐的眼眸告诉他，布鲁斯没有说谎。

两人对视很久，空气一度凝滞。

站在屋外没有离开的巴里心惊胆战，许久之后，气氛再次缓和。

卡尔放下酒杯，道：“那又如何，你打算用它对付我？”

布鲁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那模样，真像是喝多了。

“如果是现在的你，我并不打算使用。”布鲁斯笑道：“但如果你不能保持现在的你，未来会不会使用也未可知。”

卡尔撇了他一眼，神情淡然：“会说这话，可不像你的作风。”

“哦？”布鲁斯感兴趣道：“那你觉得我会怎么说？”

“你不会说。”卡尔道：“你一向冷漠克制，且寡言少语，在联盟中的时候，对身边的同伴警惕，不肯交心。你应该记得当初那件事，你的蝙蝠洞里有针对整个联盟成员的毁灭计划，这差点让正义联盟分崩离析。”

“是啊。”布鲁斯回想起当初那件事，依旧心有余悸。没想到他对正义联盟的毁灭计划被反派联盟洞察且偷去，反派联盟的人利用其情报和计谋抓住了正义联盟成员的弱点，差点让整个正义联盟覆灭。

“即使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会做那样的计划。”布鲁斯道：“只不过这一次，我会更加小心，将它藏在脑海中，而不是蝙蝠洞的数据库。”

卡尔深深地望着他。

布鲁斯继续道：“拥有超能力的人不是完人，超级英雄和超级罪犯之间不过一线之隔，隔绝两者存在的，便是善良和道德约束。超级英雄并不是完人，正义联盟中的这些人，缺点显著。大家都是从普通人蜕变而来，本质上，依旧是人，只要是人，从诞生之初存在的劣根性便深埋于此。即使是你，卡尔。以前的你，是一个充满正义感的记者，但一夕之间失去所有的你，变成了一个穷凶极恶的刽子手。而且力量之强，无人可比。短短数年，世界在你的统治下，无可撼动。这便是需要备用计划的原因，正义联盟需要警惕，每一个人都需要警惕，当你感觉自己无敌，力量澎湃到迷失之时，你会做出许多令自己后悔的事情。”

“也许你说得是对的。”卡尔喝了口酒，想着在这场战争之中死去的那些人，他闭了闭眼，试图让自己的心肠再次变得冷硬起来，忘记那些不愿回忆的过往。但事实上，他如今硬汉柔肠，在小镇和莉斯相处的这段时间中，原本冷漠得将自己的心层层包裹，如同刺猬一般保护着自己的卡尔已经慢慢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