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声音虽然听不清，但肯定是人声。

我虽然神经比较大条，但是也知道，沙子里这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是人。

“怎么回事？”那个老外率先崩溃，“那是什么东西！”

我和沈琼摔倒在地，沙砾磨的胳膊有些疼，抬眼我就发现沈琼的眼眶已经红了。

这个队伍好奇怪，我不合时宜的想，绝大部分人面对这种事件居然还是相对冷静的。就连沈琼都是如此。

吴邪他们我能够理解，另外的人呢？

不过要是这么说，我自己似乎也不是什么善茬。

“别怕，”吴邪说，“王盟，抄家伙。”

我觉得他那句“别怕”大约是在和我说，于是咬了咬牙，心说行吧，当时说什么也不怕的是我自己，至少面子上不能怂了。

我一边扶起沈琼一边就看见他拔刀了。

吴邪的刀给人一种相当悍的感觉，刀面很宽，造型酷似倒置的狗腿。要是给这个捅上一下，估计可以直达殡仪馆了。

关老师果然不是什么好人啊，我有点崩溃的心想，他这种平时温文尔雅的成熟男人本质上是神经病，还真是让我对于男性生物的判断失去了所有的信任感。

然而大约僵持了二十分钟，沙子里的东西像是已经离开了，没有再有一丝动静。

“怎么办？”我问。这才发现声线已经因为紧张而扭曲了。

“不能放松，”吴邪说，“狩猎者都是很有耐心的。”

他放松又收紧肌肉，那把大白狗腿寒光一闪之间简直迸发出一股摄人的孤绝。

他在冷色的大漠中回头，漆黑的天穹被莫名的张力推到极尽遥远的位置。

像一匹孤狼。

我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俗气的念头，吴邪的目光和我交汇，我下意识退避了一分。

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生死关头，我忽然有一种心里软的要命的感觉。

有人说，孤独的人最有魅力的地方就在于他孤独。

等等……

黑色的天？

沙漠的夜晚相当干净，星空一直非常清晰。怎么会看不到星星？

我用力眨了眨眼睛确认，就发现自己的发丝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微微飘动。

吴邪已经皱起了眉，“起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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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国佬的手在空中画着十字，嘴里喃喃念着什么-教-义-。

“沙漠里起风是很可怕的事情。”鹿太太说，“我们得走夜路了。”

吴邪看了看她，没有说话。

尽管吴邪已经在这片沙漠趟了几个来回了，但他依旧不敢说自己了解这里。

有人说沙漠最恐怖的是夜晚，这主要是因为极低温和夜行生物产生的威胁。但是这一次他们的保暖准备很充分，而那种生物，实际上是他自己带到沙漠里来的。

昭胡都格生活在内蒙草原地带，但是数万年来的变迁让它们有了足够在沙漠里短暂生存的能力，吴邪用生化密封桶把这些东西运到这里，它们就立即开始以非常惊人的速度在沙子以下行动。一来躲避高温，二来寻找水源。

那些洞是它们呼吸换气时留下的。

相比起黑毛蛇，吴邪觉得这种蝙蝠身人嘴的动物简直可爱了一个维度。

但是这一次，从引起的滑塌来看，昭胡都格的速度有点过于快了。

他立即就知道，如果不是后面有火烧风之类的沙漠风暴逼近，那就是有别的东西在追赶它们。

有多少几率能够逃离风暴？这次风暴里发生意外的几率有多大？

吴邪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浪费时间了。一个人的精神可以很强大，但是也可能因为细微的情节直接崩塌。

“等等。你们看那边，中间是不是有个东西，”鹿作家眯着眼睛，“最下面。”

所有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是刚刚滑塌的沙沟的一头，整个沙坑直径超过一百米，手电拧到最亮能清晰的看到中心。

吴邪说：“一个洞。”

这是一个起码直径一米的洞，整个沙坑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平静，但那个洞周围的沙子还在不断漏下去。

“洞里是什么？”程沫沫问。

她问的问题很奇怪。一般人会问那里为什么有个洞。吴邪看了看她，女孩儿刚刚被惊吓，脸色还有点苍白，但是依然保持着冷静。

鹿太太有点不安，看了看自己的丈夫。外国佬忽然说：“死亡之虫。”

蒙古死亡蠕虫，一种传说中的红色超大个儿毒虫。至今没有确凿证据证明它是存在的。

所以这时候说出来，吴邪觉得对方仿佛在告诉自己下面是个凹凸曼。

程沫沫显然也听说过，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捏了捏沈琼冰凉出汗的手，然后问：“那怎么办啊？花露水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