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2006年5月6日（2）

螺旋桨的轰鸣声由远及近,驱动声震撼着大厦顶上四个人的耳膜。

先是天际一个黑色的小点，但随着噪音与气流的加剧，一个庞然大物,出现在他们的头顶。

像是冰山浮出水面，又像是巨鲸露出它的背脊,螺旋桨撕碎天空上大片厚重的云朵,将飞船呈现在夏油杰一行人眼中。

飞船过于庞大的身躯模糊了人对空间的感知，即使相隔还有数十米,仍使人产生了触手可及的错觉。

“哇,酷！”五条悟摘下墨镜,他的声音淹没在汹涌的声浪里。

在场四人的目光都被这条巨大的飞船吸引。

即使是他们已经被咒力强化过了身体素质，在巨大的音波与气流推动下，也不由得各自寻找固定身体的建筑,压低身体，防止被掀出去。

五条悟四人目送着这个庞然大物以不符合它体型的灵巧改变了航线，再次升向高空,渐渐远去，化为云层与星海中的一个黑点……

“这个距离。”终于可以顺利交流了,五条悟比划一下比良坂大厦和远去的飞船之间的距离,“杰可以追上去吧？”

“可以是可以。”文部修平对着五条悟说，他以指为梳,把被风浪吹乱的长发草草打理了一下，“但建议不要。”

“那是第一王权者，白银之王，阿道夫·K·威兹曼的飞船——天国号。”

“无理由擅自闯入,可能会被视为挑衅。”

“哎呀哎呀，怎么好久不见,修平变得这么一本正经的了？”

五条悟把墨镜腿挂在自己随意伸出的食指上，一边吊儿郎当地维持着墨镜摇摇欲坠的平衡，一边缓步向文部修平靠近。

连日的奔波和战斗，以及半年未见造成的陌生，让文部修平面对靠近的同学时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

然后，他发现夏油杰不知何时，笑眯眯地站到了自己的身后。

“……”文部修平的目光与夏油杰相遇，下一秒就像被烫到一般飞速闪避开来。

灰发少年垂下目光，转而面对五条悟：“你们怎么在这里？”

“好问题！”五条悟把墨镜往鼻梁上一架，装模作样地“啪啪啪”地为文部修平鼓起掌来。

“？”文部修平对着疯狂鼓掌的白毛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修平。”夏油杰轻声唤道。

从夏油杰的角度，他可以注意到文部修平脊背僵硬再放松的全过程，黑发丸子头少年感觉到了有趣。

“杰？”文部修平转身，镇定自若地回应道。

“你还记得——”夏油杰坏心眼地拖长尾音，直到看见淡金色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忐忑。

“你还记得，你偷我和悟的五千字检讨吗？”

“……”文部修平心情大起大落如坐云霄飞车，但定一定神，发现其实自己现状不妙——曾经被他恶作剧的受害者们前后夹击，呈“两面包夹芝士”状将他困在了中间。

“新的一年，旧恩怨不早该一笔勾销吗？”跳过层层狡辩的过程，文部修平直接采用了终极技能——“耍赖”。

“那可不行。”夏油杰慢条斯理道，“账不是那么算的。”

“一笔一笔，总该商量清楚才对。”黑发少年若有所指。

家入硝子在一边看戏，而五条悟把“逮捕”文部修平的任务全权交给了夏油杰——他直觉杰和修平背着他和硝子有了秘密，现在正好在两人的互动中采集证据，好在日后“逼供”中用上。

文部修平目光游离，似在寻找脱身的机会。

不说记忆之中，就是他们同学的上一年里，夏油杰已经多次见过文部修平的这种目光，他自然不会再给一旦撒出去就很容易没影了的文部修平逃跑的机会。

夏油杰面上含笑，再次逼近一步。

“欸欸欸！”文部修平眼神突然集中于某一处。

夏油杰不为所动，始终拦在灰发少年的面前。

也许平日里做戏太多的报应，文部修平这次，即使是真的在着急，也无法说服夏油杰了。

“诅咒师！”

“尸体！”

“那具尸体！”

除了背对着诅咒师尸体的夏油杰，家入硝子、五条悟和文部修平几乎同时叫了出来。

“嗯？”夏油杰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然后便感到身边一阵轻巧的风略过。

紧接着，大厦边缘有人翻身跳了下去，只留下一片熟悉的衣角的影子印在夏油杰视网膜上。看来，跳下去的就是刚刚还被他封堵在包围圈里的人。

夏油杰以为文部修平是找准机会跑掉了，可大厦之下响起的惊呼声告诉他，事实并非如此。

***

挤在同一辆女士单车上，追赶飞船直到比良坂大厦下的三个国中生，在大厦下呆呆地注视着飞船显现又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