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是骗了你，但我没有办法……”晨曦咬了咬唇，“何况，你也对我隐瞒了真实身份不是吗？”

“曾经，我真的想做一个仗剑天涯的侠客。”夜流华抬头仰望窗外天空悠然飘过的白云，声音不辨悲喜，“因为不想继承狱网，也才轻信了你没有调查你究竟是谁。”

“当年我也真的想抛弃这重公主身份和你一起，所以……也才骗了你。”晨曦同样笑的无奈，“我们扯平了。”

夜流华看了她一眼沉默片刻，忽然勾了勾嘴角：“确实，便算扯平了吧。”

“如今我已经摆脱了公主身份。”晨曦心头顿时一喜充满希冀的看着他，“你……”

夜流华当然明白她在暗示什么，轻笑一下却没有如她所愿。

“日月本就不可共存。清晨的曦光出现之时，就是月光失华之时。”夜流华有些感慨，又有些自嘲，“你看，这两个名字就注定了我们有缘无分。”

“青梅竹马，小桥人家。岁月流沙，苍老风华。繁褪红纱，诗话天涯。”晨曦紧紧盯着他，“流华二字，分明应该因此而出吧？”

“你还记得。”夜流华感叹了一声似乎有些唏嘘，“可惜，回不去了。”

“救我的人不是你的手下？”晨曦质问，“他们听从的不是你的命令吗？”

“我的手下，也是少主的手下。公主应该知道，当时我还在昏迷，救你是少主下的命令。”夜流华轻笑一声，“少主和你有交易，并不是我的选择，还请公主不要误会。”

晨曦委屈的瞪着他：“流华，我已经放弃了公主的身份，你为何还这么执拗？”

夜流华偏过头避开她的目光缓缓开口：“因为我，无法放下。你不再是公主，可你身上流的血依然是嬴家的。而我在意的并非身份，而是血统。”

“王室后人又如何？这又不是我能决定的！”晨曦怒道，眼中已经蒙起了一层水雾，“从头到尾，我做错了什么？！”

“是啊，我们都无法选择自己的出身。你没有错，错的人是我。也或许有些人有些事注定就不该开始。”夜流华摇摇头不去看她泛起泪光的眼睛，“其实你也明白，这个年纪谁都不会是谁的一生，又何必把时间都浪费在我这个该死之人身上？以后你总会遇到更好的，在下不值得公主倾心，请公主另择良人吧。”

“夜流华！你！”晨曦死死捏拳。

“若你呆在谷中，我便护你一世，就当我欠你。”夜流华神色平静，没等晨曦因为那句“护你一世”露出喜色便继续开口，“若你一意孤行要出谷，我不会拦你，也不会派人保护你。是生是死，看你自己造化。”

“这就是你的答案？”晨曦愤怒起身。夜流华一向言出必践，如果她敢用出谷试探，他真的不会管她生死。

“是。”夜流华丝毫不为所动。

晨曦努力平复一下心绪，见他没有再开口的意思，愤而甩袖而去。

已经看着夜魂死士处理好谷口那些尸体的来找夜流华的星魂正巧和愤懑从湖心阁冲出的晨曦擦肩而过，瞧见晨曦这幅样子，不用问也猜到一定是她没有在流华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

星魂勾起嘴角负手慢慢走上湖心阁，夜流华果然跪坐在矮桌前，手端茶盏望着窗外朵朵白云不知在想什么。

“你还真是狠心。我本以为你年少风流，会懂得怜香惜玉，至少面对故人……”星魂不客气的跪坐下来戏谑道。

“既然永无可能，不如一开始就挑明，免得让她平添烦恼。”夜流华回过神来打断他。

“哦？”星魂似笑非笑。

“门当户对，从来不只是对地位的歧视。只有经历相当的两个人，才更有可能对一件事拥有相同的看法，少了许多不必要的摩擦，共同进退修成正果。”夜流华摇摇头，“她生来耀眼，灿烂在阳光下，而我注定生活在黑暗之中。我和她，从来不是一路人。”

“难道你想找一个女杀手头子？”星魂玩味道。

夜流华笑了笑转移话题：“少主来此，不光是为看我笑话的吧？”

“自然。”星魂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盏茶，“你怎么样？”

“一点小事，倒是让少主担心了。”夜流华淡笑，“惊动少主，是我狱网失职。”

星魂目光落到夜流华腹部的白袍上，抿唇不语。

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句话用来形容他和夜流华再合适不过。赵高那样的小人想将他除之后快，现在连这些不入流的宵小之徒也敢来狱网的地盘造次。不过，也正因为那名独眼男子飞出暗镖试探夜流华的实力，他才对夜流华现在的伤势微微放下心来。至少夜流华现在面对江湖大多数人，依旧有自保之力，剩下未愈的内伤就让夜流华慢慢自己调息将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