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传奇同人)[西叶]执剑人(66)
叶孤城忽然自漆黑的水中跃出,他出水的姿态像一尾银光粼粼的鱼。西门吹雪看着他用剑在船沿轻轻带了一下,整个人轻盈地跃上船,赤足在甲板上站定,收剑入鞘。
水从他身上淌下来,湿漉漉的白色单衣紧贴着他周身。海上的月投下普照的辉光,他湿透的皮肤和白衣因为吸收了月光而变得虚幻,梦境般的虚幻中偏偏又横亘着剑气的肃杀。
夜色,月色,海色,玉色,水色。
难以想象只有黑与白,却令人目迷五色般木立神痴。
西门吹雪突然脱下罩衫抛了过去,三下五除二给他披在身上。
西门吹雪的衣服对他来说有些宽大,叶孤城却毫不推却,他收紧罩衫,拍一拍西门吹雪的肩膀,向船舱走去。
“我不能等它慢慢干燥,否则我全身都是盐。我去收拾一下,拜托了。”
☆、十二、天外白云城2
叶孤城用瓢舀着盆中的淡水冲洗身体。
这些在海船上倍加珍贵的液体落入盆中,又被舀起。海盐有腐蚀性,沾在细腻的黏膜上、藏在皮肤细小褶皱里的海水,都要洗掉。
他缓慢地擦拭身体,起身,披上柔软干燥的衣裳,慢慢地系带。
南海的冬天也是温暖的,他穿的不多,扎束也简单。
背上不离身的剑,他走回自己的客舱,将剑放在枕边,靠在自己的睡铺上。
一颗橘黄色的猫头突然从他铺面下钻出来。
第一发□□的震动吓得猫钻进了床铺里,发现是熟悉的人才敢钻出来。
大橙子喵喵叫着,跳上床铺,用头和耳朵蹭了蹭他,又舔舐他的手指尖。
叶孤城微微抬起手,揉了揉毛茸茸的猫头。
他慢慢地、小心地叹了一口气。
猫有些不安地围着他转。
船似乎是重新开动了。
西门吹雪进叶孤城舱房的时候,夜色已经极深。
“海盗的事情已经了了,船还好,船主说第三天就能到飞仙岛。”西门吹雪在黑暗中说,“他害怕再有海盗,请我跟他们一起值夜,我怕你惦记,跟你说一声。你只管睡。”
西门吹雪没好意思说因为他斩破了船家的帆,又斩断了船上的桅杆,所以留下来和船工一起修船帆修桅杆。
船主和船工一开始都有些怕他,又有求于他,其他船工跟他说话说不明白,最后还是走南闯北的船主,硬着头皮上前,用官话请求西门吹雪晚上帮着值夜,以防再有什么海盗。
若是陆小凤在,也许很乐意做这些事,西门吹雪也并不反感。毁坏了人家的东西就应该赔,船主肯让他们上船就是帮了天大的忙,维护船家的安全,也合侠义之道。
大橙子竖起耳朵,黑夜里它的眼睛闪闪发亮,喵的一声从叶孤城的铺上跳下来,在西门吹雪的脚下打转,嗷嗷地叫。
西门吹雪感觉到一点微微的刺痛。
“这只猫怎么挠人。”西门吹雪道,“这么晚了,你可不能折腾他。”
他俯身把猫抱了出去。
叶孤城起身的时候已经近午,值夜已毕的西门吹雪正在补觉,两人直到下午才打了个照面。他们都是耐得住寂寞的性子,就在舱房里沉默地坐了一阵。西门吹雪精心地擦拭了剑,然后把叶孤城放在枕边的剑也拿过来,更加精细地擦拭着。
西门吹雪忽然道:“你不高兴?”
西门吹雪何尝关注过他人的情绪,更何况如此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叶孤城倒还真不是情绪低落,西门吹雪如此发问,他不禁一愣:“为何有此一问?”
西门吹雪道:“你来中原面君,是想令皇帝开海禁。如今海禁已开,海上商贸之权,却变成贪官寻租之地,盗匪投机之所,有违你的初衷。”
西门吹雪没有说他“逼宫”、“弑君”,而是说“面君”,显然不再将他的所作所为,视为道义之外的谋逆之举。
叶孤城道:“你没有跟沿海的府县打过交道。若你知道他们日常的作为,开禁之后,出现这类事情本在意料之中。”
西门吹雪微感意外,道:“私贿官员是一条捷径,若是许多人都走官匪勾结的路,那白云城在南海,将来如何自处?你为他们求得开禁,白云城如不能得利,岂不是犹如抱薪者毙于风雪?”
叶孤城并未作答,西门吹雪又道:“你如此眷恋故地,必是事事为他们打算,如今局势,恐怕——”
叶孤城道:“西门庄主既然高看我一眼,却如此看低白云城?”
西门吹雪微微一怔。
“从前十年,官盗往来,弱肉强食,白云城可以自处;从今之后,海禁已开,不论新的规矩如何,白云城当然也可以自处。况且南海之上,并非只有官军与海盗,那佛郎机人、倭人、琉球人、暹罗人、三佛齐各色人等,也都在海上往来,如果我朝能官商一体,共镇大洋,倒也不失为一条通途。沿海既然得以开港,这机会便是给沿海和诸岛自己的,是凶险还是富贵,是依附权贵还是纵横二洋,也要诸岛自己求取。”他徐徐说道,“国家的道理也罢,剑的道理也罢,在这一点上是一样的。我没有你这般早慧,我在出海之后,才习得天外飞仙这一剑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