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粗暴地把对方摇醒，没有耐心的动作让本来就昏睡的人撞在墙上好几次，几乎又要晕过去。

不过推开门后涌进来些新鲜空气，叶修大口呼吸，肺部为这来之不易的氧气而发疼。

不是救援。

叶修难免心中一沉，滋长的绝望感悄悄勒紧了他的脖子。

废弃的浴室里接了一盏昏暗的灯，即使瓦数很低，叶修一下子也觉得相当刺眼，他努力分辨，来人戴了一个很大的口罩和压低的棒球帽，看不出是谁。

但这不是明说着自己认识他吗？

叶修咳了两声，干渴的喉咙烧一样，说出来的话也十分低哑，却毫无犹疑：“……刘皓。”

来人愣了一下，没想到叶修在被囚禁了二十四小时之后思维依然如此清晰，不过这也无所谓，本来就没想到要一直瞒着。

“是啊队长，不，前队长，我希望你对这次的招待，还算满意。”

或许是因为感到自己掌控了一切，刘皓反而冷静下来，不再像刚进来之时那么急躁，连语调都恢复了他以往的节制。

叶修其实根本没能理解他在说什么，只是终于听到除了自己以外的声音，被蒙蔽的神经一下子像是被细小的电流窜过。

“……放开我。”叶修说。

“你在命令我？”刘皓的脸瞬间扭曲了起来，“你他妈还有什么资格命令我！叶修，你搞清楚，现在你是阶下囚——”

刘皓忽然一脚踢过去，无法抵御的叶修被踢中腰侧，重重撞在管道上，又被绑住的手扯住摔下来，虚弱的身体感受到的疼痛是平时的好几倍，一时间连呼吸都梗在喉间。

“——你，只能求我！”

叶修半天没有反应，刘皓又是一脚踢过去，他发现这种感觉太爽，往日那个总是阻挠他，总是斥责他，总是高高在上又心不在焉的傲慢家伙，又有什么了不起？只能在自己手里挣扎。

“前队长，你再站起来告诉我，我的表现如何啊？”

刘皓抓着叶修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你说，我现在要不要专注在你身上？嗯？队长？”

叶修被踢得五脏六腑都搅起来了，还管得了他在说什么，只是闭着眼睛，把痛苦的呻吟都咬住。

不管怎么说，对刘皓示弱还是太傻了。叶修从齿间挤出一个冷笑。

灯光太暗，刘皓没注意，松开手让叶修又倒了下去。

“虽然在嘉世的日子，因为有你十分无趣，但是我也找到了有意思的事——”刘皓站起来，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叶修，有几分得意，“叶队，你不是Alpha吧？”

叶修动动眼皮，贴着地面小声地咳嗽。

“我真奇怪那些人怎么没有更早发现，我第四赛季进嘉世训练营，你那时候已经二十一岁了，作为一个Alpha，体格还像个十八、九岁的未成年，但是你有吃药对不对，我看到了。你说我虚伪，你为了赢得赞誉，把自己伪装成一个更令人瞩目的Alpha才是虚伪！不是吗？你跟我一样，不过是个Beta。”

剧痛过去后，叶修缓了过来，刘皓的话渐渐清晰，本来震惊于刘皓发现自己的性别，最后一句却差点让他笑出声。

根本没人会想到荣耀教科书是Omega，连恨自己的人也猜不到。

叶修真不知道是否该庆幸。

“你不配得到那些赞誉，你为了自己打压我，你夺走了我可以拥有的名声和胜利，”刘皓声音从高亢变得低沉，“你的虚伪，应该被惩戒。”

刘皓突然走过来，解开了束缚了叶修一整日的绳子和手铐，原本线条流畅有力的手腕早就被磨出了血，涂抹在因为血流不畅十分苍白的肌肤上，手指浮肿，一丝力气也无。被放开后，两边手臂从肩膀开始酸麻刺痛到难以忍受，叶修咬紧牙，甚至尝到了一点血的味道。

但是刘皓松开他不是为了让他好受的，饱受折磨的双腕又被拉到头顶重新用手铐铐住，麻绳绕过铁链系在沐浴头上，令叶修不得不跪起来，伸展开身体，竭力去抓牢吊着手铐的绳子，好让满是割伤和擦伤的手腕不用承受全身的重量。

刘皓愉悦地看着叶修踉踉跄跄地跟着他的动作跪在他身前，心中的快意无以言语，又把绳子扯紧了一些。

“唔！”叶修膝盖再碰不到地板，酸麻的手臂又支持不了全身的重量，手腕猛地被坚硬的铁环扣进皮肉，只能靠弯折的脚尖费力地分担一些力量。

这个姿势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叶修全身都因为紧绷而微微颤抖。

“你痛苦的样子比起平时真是顺眼许多。”刘皓满意地掐住俘虏的下巴。

叶修发出微弱的笑声，睁开眼看向刘皓，依然没有丝毫畏惧和哀求，那种无论你做什么对我来说都是空气的神色，彻底惹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