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对叶修比较微妙，周泽楷拿不准要不要说实话。

向老板一拍桌子：“还装？！偷拍照都送到我案头了，大晚上的跑去买抑制剂，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发情！”

周泽楷脸一下刷白，忍着心头蹿起的火：“叶修病了。”

“行了，”向老板摆摆手，“说这些都没用，现在你们俩从轮回宿舍出来的照片已经铁板钉钉了，那人说给他一笔钱他就不曝光，你说怎么办吧。”

周泽楷始料未及。

向老板也猜到了会是这样，把桌上的显示屏推给周泽楷看：“看看多清晰，单反长镜头。”

那一刻，周泽楷觉得自己全身血管都凉透了，他也反应过来肯定是药店的人卖了消息，可之前自己是一点都没想到——

“轮回不会对这种不入流的手段低头，”向老板也是来了脾气，“但是周泽楷，走上坡路不容易，走下坡路很简单，轮回这么多人奋斗了七八年才有了现在的局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是，你们不是什么歌星影星，谈个恋爱不是什么大事，可恋爱对象也不是这么选的，叶修被驱逐出荣耀联盟在先，吃禁药在后，你好歹也是个公众人物，你觉得轮回的名声就那么坚不可摧？”

“跟叶修分开，以后别再跟他有牵扯！”

这些话像是巨大的滚石，从山崖上势不可挡地滚落，每一个字都是现实给予的重若千钧的重击，它们让周泽楷握紧拳，本能地感到愤怒与不甘。

周泽楷没有贸然反驳，但沉默的眼睛里也有属于年轻人的执着与锐气，银白尖锐，仿若远东的暗雷。

向老板一看就知道周泽楷根本没听进自己的话，他也烦了，不想再跟人扯皮这令人糟心的事，更不想为了一个Omega与战队的队长吵起来，他抬手指着门：“你反正也不愿意听，先出去吧。”

周泽楷没犹豫几秒就转身离开了，顾不上老板是不是被他的行为惹得更火冒三丈，结果在关门的时候听到老板放轻声音也掩饰不住轻蔑的一句：

“Omega就是祸害。”

叶修只是想打个游戏，他有这个能力有这个本事，跟是不是Omega没有任何关系！我喜欢他也只是因为他是叶修！

周泽楷几乎是用冲的往回走，他明白现在他需要冷静下来，可是来自这个世界的恶毒言语无缝不入，犹如黑蚁啃噬着骨髓，毫无道理的不公、理所当然的轻视，全都是伤口上的蜜糖，让人发疯。

有一道抱怨的话音划破耳际的轰鸣。

——

“真的，这个叶修也真是谁碰谁倒霉啊，还偏偏赖上我们了。”

“可不是，谁叫我们周队跟他关系好呢。”

“嗯——”似乎是有人比了一个手势，“你懂的。”

“不就是个Omega嘛，”有人喷笑道，“不过我真能理解周队啊，毕竟现在没被标记的Omega太少见了，冲冠一怒为红颜……”

“……诶，不是这事，”又有另外的人插话，“我只是烦叶修跟轮回扯上关系，你们不知道吗，有人跟我说，本来有个轮回全队的运动品牌代言，就是因为周队为叶修隐瞒真实性别给闹丢了。”

“肯定的，运动牌子就是要提倡体育精神，代个言里面的队长还支持破坏运动秩序，代个屁。”

“求别说，这次他还吃禁药了，真希望离轮回远一点，别搞得全明星投票都没了就好。”

“呵，‘轮回支持禁药’，要真传出去，我看训练营都要没人了。”

……

轮回俱乐部的楼梯间，蹲在一起抽烟的人说得肆无忌惮，全然不知周泽楷在他们的上一层，奇怪的是，听到这些周泽楷反而平静了，颓然苍白的平静，上一刻还喷薄而出的愤懑几息之间沉了下去，化为静水流深，填满了空气中的缝隙。

“你们在说什么呢，食堂都开饭了，还不去？”江波涛爽朗的声音插入，终止了这场谈话，“好好训练好好比赛，别的管那么多，外面说破天也比不上一个货真价实的冠军奖杯。”

把几个人都赶散了，江波涛捧着饭盒上楼，意外发现周泽楷停在拐弯处，看样子是都听到了。

他对周泽楷跟叶修的处境更明白一些，也反应过来那天吃中饭的时候周泽楷说的人就是叶修。

江波涛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触手的肩头紧绷得像是岩石。

这是完全放不下叶修啊。

他不由得叹口气，但有些话还是不得不说，在周泽楷面前站定，盯着对方的眼睛。

“我大概能理解的你的想法，叶修对你来说很重要。”他尽量找到跟周泽楷的共鸣，让语气不是那么刺耳，“但——但是轮回就不重要了吗？几代队员的努力，整个俱乐部对你的支持，几百人加上轮回几千万的支持者所共同持有的梦想就不重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