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陆冲着早间悠笑了笑想要掩盖尴尬的气氛，对上视线又赶紧扭过头。

很多事情心里想的和身体自然而然做出来完全相反。早间悠在地球生活了那么多年，之前只是在模仿人类，那么最近的十年是在逐渐变为人类。如今小陆的一言一行都在流露他无意识的感情而不自知，现在拿出收养申请真的对他公平吗？强行扭曲为另外一种不正确的感情，即使小陆可以无忧无虑的过下去，自己隐瞒起来也很痛苦。

心里有两个不同的想法在冲撞，欺骗还是顺应。

行动总是比思想快了一步。早间悠伸出手先是揉了揉小陆的头发，手顺着后脑勺向下触碰到脖子，再从后脖子摸到了脸颊。

小陆知道这种行为很不对劲，但是整个人动弹不得不知道要不要打断这个奇怪的触碰，这个动作又在表达什么？

小陆：“……悠……”

早间悠：“本来今天要正常回归上班，太担心你今天的醒后的状态还是请了一天假过来了。”

小陆：这也不是你摸我脸是理由啊。

当然也是内心的吐槽。

早间悠的大拇指擦过小陆的嘴唇，一瞬间小陆的记忆就回来了，清晰无比来自前一天醉酒后的记忆。

“你还愿意当我的弟弟吗？”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小陆还是有点诧异，已经填好的申请表已经放在床边，为什么会是反问句？

小陆本能准备回答“当然”，却在发出第一个字时卡住了。原来悠哥这一系列的行为都是在隐晦地暗示这件事情。

「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你还想和我成为兄弟吗？」

雨越下越大，小陆看了眼时间快到打工的点了，自行车淋了几个小时的雨大概一屁.股坐下去会裤子彻底湿掉。

“今天是超市收银打工对吧，我送你去。”

早间悠撑起伞，另一只手拉着小陆的手臂往路边的车走去。

这一系列操作让小陆更加困惑了，悠哥在生气吗？但好像也不是。自己只发过一次打工的表，悠哥却不用看记录直接报出来今天的打工内容，就算是兄弟，父子，恋……都不应该能记得那么清楚。

车上过于安静，平时遇到这种情况小陆完全可以将这周看得特摄剧内容作为话题聊上十几分钟。但现在闪光侠仿佛成为一个奇怪的词，一旦提出来就会有其他的含义。

雨刷器有规律地左右摇摆，直到超市前的最后几个红绿灯早间悠才开口。

“我……我们都不是地球人，你即使生活在地球，本质的基因和宇宙人一样对于感情的感知比地球人要弱。你能理解善恶，但将每一个人的感情细分是你作为一个没有家人陪伴的宇宙人所缺失的。

当然我也不理解我自己的感情，作为社区人员我本应该平等地将感情倾注给每一个人。如今从我睁开眼睛到闭上眼睛，所有的空闲时间想的都是你。家人之间会是这样的感情吗？”

早间悠从昨天晚上回家开始就在思考这件事。小陆他如果是无法区分亲情和爱情，那自己从始至终对小陆的特别待遇又只是亲情而已吗？

车停了下来，小陆还没从这一番话中回过神，有一种世界观重塑的感觉。

不是家人的感情，那是什么？恋人？两个男人？我和悠哥？认识了七年，提什么条件都会无条件答应的悠哥，说他已经分不清这是什么感情了？

想到莱姆之前发的很多男同的图文，两个同性之间一见钟情，也许是看上对方的长相和身材，也可能是因为爱好相同一见如故，最后都步入不可描述的关系。

那和悠哥是哪一种？

不对，怎么就已经想到这么远的事情了。

小陆恍恍惚惚下了车，进了超市换上工作服，只听到有客人进来就本能喊一句“欢迎光临！”，这是肌肉记忆形成习惯，但这不属于身体里原本的东西，总有改写的方法。

雨天的工作日商场里的人都很少，早间悠把车停到商场的车库，在客人没有服务人员多的商场漫无目的地转。宇宙人别的不多，唯独时间可以比普通人类更放肆地浪费。

店里发现了新出的闪光侠周边还是忍不住想要拿一个。

“你好早间君。”

早间悠转过身看到一个陌生人，努力搜索了几十年的记忆依旧不记得有见过眼前的人。

“你是？”

穿着工作人员的衣服挂着亲民的笑容，这是最容易让人放下戒心的一类人。

二十多岁穿着像快餐店工作人员的衣服，头上的贝雷帽压着头发，依旧从边边角角冒出几根不羁的卷毛的青年：“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旁边意大利餐厅的服务员，当然来找你不是为了推销产品，我们是群友。”摇了摇手上的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