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同人)【裴水】别后(18)

作者:夜酒煎灯

师无渡攥紧了长命锁,死死咬着唇,终是强撑不住,泪水潸涌而下。

—TBC—

第五章

自铜炉山方圆数十里,缩地千里阵失灵。贺玄也心知:对上白无相,生与死不过电光石火的事,即便阵法有效,也不一定有充足的画阵时间。且此次借土行术法突围后,白无相必有所提防,若无新的法子,下一次恐怕就没有脱身的机会了。

水府内收着一块墨玉案,由一大块完整的全墨料子雕成,颜色浓郁又细腻均匀,举世罕见,记不清是哪年上元节师青玄送的了。花城离开后不久,贺玄便将玉案从卧房取出,截下四方支脚,分剖打磨,做成数块玉牌,又将玉案表面的雕花削平。他要改良缩地千里阵法,使之随取随用,且在铜炉山内也不受影响。玉石性灵质稳,作阵法的载体再合适不过了。

按照贺玄设想,改良后的阵法是套子母阵。母阵刻于玉案,留置幽冥水府;子牌则随身携带,一旦催动,便能立即将使用者传送到母阵所在地。而如此一来,此阵法必须具备的特性,一是不受铜炉法场蔽扰,二是子母双阵间必须保持稳固而准确的联系。这可并非易事。贺玄冥思苦想了一夜,尝试了数十种方案,画废了百来张纸,终于确定了图稿。他从通灵术中得到灵感,将部分声符转化成适用于阵法的形符,又从一些具有巩固、防御、加持之用的法阵中,选择性质相似或互补的符文,拼改叠加后,为之量身打造了一组新的纹理,添在不同图案的间隙,使阵法体统融洽、连缀化一。

唯恐直接上手会将玉料刻坏,贺玄便让骨龙从后院掀来几块石板给自己练习。阵法十分复杂,大半纹路细如牛毛,但凡有分毫偏差,这阵就废了。好在黑水当了几百年的地师,精通建筑与雕刻,水平已炉火纯青,手腕与十指都极其稳当。

一个成功的法阵,不仅需要摹刻正确的纹路,还要在行锋的同时不间断注入灵力,方可使法阵正常运转。且越是复杂的法阵,运转所需的灵力便越多。石板乃是凡物,此阵法运行所需的灵力早就超过其能承载的极限,远不及玉料。于是贺玄先收起法力,单找手感,省得刻到一半时石板爆碎。刻了三遍,俱是一气呵成,接着他才在玉料上动刀。

将墨玉案置在台上,贺玄先雕母阵。他眼都不眨,手背上青筋绷起,饱蕴灵气的锋刃匀速游走,精巧诡秀的纹理犹如疾速抽芽的藤蔓,卷曲交错,斗折伸展。

数炷香后,暂告功成。贺玄拂去案上玉屑,稍活动了一下肩颈与手腕,又取来玉牌,开始雕刻子阵。他本想多做几块分给花城等人,攸关时刻也好脱身。只是才雕好第一块、手中刻刀都没来得及放下,黑水沉舟就接到了花城通灵传音:

“快去铜炉!”血雨探花声音低沉急切,“方才白无相突然攻击困魔阵,结界已有松动迹象!”

贺玄惊诧不已:“期限不是三日?这才两天不到,他怎会发难?”

“我也不知。就怕他找到了破阵之法,要提前摆脱限制。梅念卿也失联了,只恐凶多吉少。”

贺玄知事态严重,肃容道:“见面再议,我这就动身。你们方位何处?”

“正在路上。铜炉东北有座界碑,就在那里汇合。”

“好。”

“对了,”花城忽又道,“师无渡也在。”

贺玄眉峰一皱,旋而恢复,只漠然应一声知道了。

结束了通灵,贺玄将玉案摆在内殿中央,布下数层防护结界,又嘱咐骨龙们好好看家。他三两下画好了缩地千里阵,便带着玉牌踏入阵中,脚下灵光浮动。贺玄闭目,再睁开时已抵达铜炉界碑,好巧不巧,抬头正瞧见花城一行人驾云而至。

除花怜二人外,同行者只有三毒瘤。白无相手段狠辣,人多了反而可能成为拖累,导致束手束脚;因此战力越精简越好。再者是因为人手本就不足,许多妖魔趁乱肆虐,神官们必须屏障人间。

下了云,几人往界碑处走。贺玄看过去时,目光恰与师无渡对上。两人同时微眯双眼,空气中仿佛瞬间擦起一团无声无形的爆电。气氛紧张之际,裴茗不动声色挪了挪身,状若无意地挡住黑水的视线。花城也走上前来,拍了拍贺玄的肩,不着痕迹地引着他转向另一边,同他交代起当下的情况和打算。

困魔阵是由梅念卿和他三位旧友分别坐镇四方,聚合魂力,以维持阵法、压制邪氛。白无相发动攻击后,谢怜第一时间便向国师通灵询问情况,可那畔无任何响应。众人推测,目前最糟糕的结果,是梅念卿已落入白无相手中;当年他选择离开,如今又要对着干,乌庸太子或许一直怀怨在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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