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俊哲同人)爱到萌生杀意(2)
他抓紧了剧本,在纸上压出几道狼狈的指痕。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清晨,张哲瀚半眯着眼目测了一下房间的亮度,却看不出天到底亮了没有,又抓过手机来看,距离闹钟响起还有一个多小时。大概是天阴着,窗口并没有亮起来的意思,他有些烦躁,担忧开机仪式会碰上下雨。
果不其然,还没下车张哲瀚就远远看到开机仪式入口处各色的伞层层叠叠,最黑的一把从菌子海里拔出来,顶开一小片几不可见的薄雾,伞面稍稍向上抬,剥出一张总像泛着笑的脸,龚俊看到了他,嘴角的弧度往里收了收,又赶上什么人凑上来说话,表情重又归位,甚至笑得更活泛。可他总觉得危险,仿佛龚俊是要用热情将对面的人罩进个危机四伏的套子,再面带笑容亲手宰了。张哲瀚一边下车一边心想,好一个眉清目秀的大傻逼啊。
心里骂归骂,他脚下不能停,否则就落了下风,眼观六路同各班人马打招呼,离龚俊越来越近,直到两个人之间本就微薄的空气快被抽干了,他停下来,面无表情等着龚俊让出他男一的站位,却等到对方重兵压境,胸口贴上更硬的胸口,脊背上泊了一双手,随意拍了两下,差点将他的心脏赶出来。
这个拥抱很快结束了,迅速到他都回忆不起,刚才龚俊是说了“好想你啊张老师”还是“好久不见张老师”,或者是别的什么。
那还是好久不见吧,想就不必了,他怕做噩梦,于是也皮笑肉不笑:“好久不见啊。”
周围的人太安静了,似乎都被短暂地吸进了虫洞又放回来,等他回答了才各自回头去聊自己的天,他换了只手举伞,听到人声渐渐又热闹起来,一时再也说不出第二句话。好在导演的到来解救了他,还把要当他弟媳的女演员带过来了,两个人都没有和黄尧合作过,只有他在早前参加过的《演员请就位》里和这姑娘打过几次照面,出了综艺再没见过,他回忆了一下剧本里米儿的形象,又看了看黄尧,感觉还是挺合适。
导演是个没废话的人,来不及多寒暄,这就要开始了。几人拢在一起,烧香开机,揭了摄影机的“红盖头”,又合力切了乳猪,大麦被齐齐轰鸣的鞭炮震得乱崩,雨虽还是下着,香却烧得酣畅,看着贾导一身红毛衫迎上了涌过来的记者,一团火似的亮在前方,张哲瀚心里颇有点壮怀激烈的意思。
那团火鼓动着他也上前去。
不知是谁打点过,没有一个记者问他和龚俊几年后再度合作的心情,准备好的腹稿全无用武之地,等于这回合的拳头尚未挥出去,就发现敌人原来是块塑料泡沫。他不痛不痒说了些官话,只有被问到角色的性格和命运时情绪有些起伏。
好在还拥有角色,他想。
记者退场各自去写通稿,贾导扯起哑嗓子招呼各部门准备起来,黄尧参加完开机仪式就要先行离开,这里第二周才有她的工作,于是只有张哲瀚和龚俊被送去造型。
按着定妆,张哲瀚已经留了些头发,只要脸上再多些憔悴就好,他在镜子里看了看龚俊,比自己精神点儿,就是正常人和疯子的区别,突然又想起黄尧临走时说能赶得及给龚俊过生日。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还真是快到了,只不过太久没过这一天,他忘了日子。
这还是挺值得犯愁的。
肯定得送礼物,还得陪着庆祝,否则“不和”等于被摆在了明面上。他倒不怕庆祝,三十好几的人,不至于没这点做戏的本事。可是以什么身份,送什么礼,就得仔细琢磨。他又想骂龚俊,来就来吧,还讹他一份礼。张哲瀚瞪着镜子里专心玩手机的人,一阵肝疼。
再出来时雨已经停了,东山岛的初冬原本还算暖和,只是连着几个阴天,气温猝不及防地降了下去。他和龚俊都脱得只剩薄薄一层衬衫,强打着精神各自坐在了拍摄现场,孟家兄弟生活的民宿前厅。
第一镜打板,他直直望向镜头,用目光迎接龚俊端着碗朝自己走过来,直到和过去某个时候的影子重叠。好像是两个人仅有的一次,进组空当的休假期碰在一起,说是休息也没歇着,张哲瀚那些天几乎没穿过几次裤子,哪里都虚弱得很,随手一扒拉到处是龚俊的“犯罪证据”。不止一次,他半梦半醒的间隙,听到诡异的响动,是从厨房发出来的,皱着眉头想大白天家里怎么遭了贼,闷头躺了一阵才想起来是他引狼入室的。
狼在厨房裹着围裙做汤,过一会儿就会像现在这样,端着碗过来叫他,然而现在称呼变成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