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弗勒斯下意识的挺直了脊背，伸手摸了一下小破包里的魔杖，他深呼吸了一口气，推开了半掩的门，屋子里一如既往的昏暗，四周的墙高高的，看起来像是一个牢房一样。不算大的客厅里摆着一些老旧的家具，靠墙的地方是一个已经有些发黄的布艺沙发。

而客厅中央，醉醺醺的男人正拽着女人的头发，大声吼骂着：“怎么？你也看不起我？”

女人不断哭泣着挣扎，“不，没有，我没有，托比亚。”

西弗勒斯咬了咬牙，径直冲了过去，撞了一下托比亚。托比亚没站稳，一个趔趄，放开了手里的头发，着急地用手撑住了后面的桌子。

女人却对着西弗勒斯吼了一声：“你怎么能推你爸爸！他会受伤的。”

西弗勒斯只是皱了皱眉头，压下了眼中的失望，他突然想自己上楼不管这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但是他被托比亚抓住后领提了起来，他不断地踢脚挣扎，不合身的衣服上的大扣子硌到了他的喉咙，他觉得有些窒息。

艾琳马上冲过来，想要把西弗勒斯救下来，“托比亚，托比亚，这是西弗勒斯，你放开他，你快把他勒死了！”

托比亚手上松了一下，西弗勒斯掉在了地上，他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拼命的咳嗽。然后他就被踢了好几脚，托比亚没怎么收敛力气，“西弗勒斯！对，西弗勒斯，该死的怪胎！怪物！”托比亚一边骂一边踢。

艾琳上前抱住了托比亚的腿，只是不停地摇头。托比亚晃了晃腿却没把艾琳抖下去，他干脆拽开艾琳的手臂，把她丢在了一边，然后又举起了趴在地上的西弗勒斯，满眼暴戾地对他说：“都是你，都是你！公司倒闭都是你诅咒的，你个怪物。”用力地把他丢在了地上。

西弗勒斯脸上一痛，整个人像是被扔散了架。

“托比亚，托比亚，这是你儿子，你会打死他的！托比亚！”艾琳大声地哭喊着。

“儿子……儿子……”托比亚像是被什么话刺激到了，他后退了两步，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又跌跌撞撞地开门跑了。

艾琳这时却没有追上去，而是把西弗勒斯抱了起来。西弗勒斯的鼻子正在流血，额头上也青了一大块。“西弗勒斯，对不起，西弗勒斯，妈妈给你涂药。”

西弗勒斯被抱到了沙发上，他眼中尽是疼痛导致的生理泪水，从模糊微弱的光线里，他看着天花板和上面孤零零的一个吊灯，觉得视线里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扭曲的。果然这就是个扭曲的家庭不是吗？他闭了闭眼睛，逼出眼泪，让自己视线变得清晰了一些，然后看向了正剥掉他的衣服，帮他涂着药的艾琳。

只有这个时候艾琳才像是一个女巫，一个会用魔药的女巫。外敷魔药涂到身体上清清凉凉的，没过一会儿淤青就消失了。接着是鼻子、脸……他至今还没死在托比亚的手上，多亏了他是个巫师，多亏了魔药不是吗？

弄完一切之后，西弗勒斯能够正常坐起来了，艾琳跪在地上抱住了他，嘴里说的却不是安慰的话语，“西弗勒斯，不要恨爸爸，不要恨他。”他嘴角微勾，即使他在一个温暖的怀抱里，但他却觉得整个人冷得很，他突然觉得这个阴暗的家让他越发的窒息。他得出去，他想，他得逃离这里。

“放开我，妈妈。”西弗勒斯平静地说，“你把我勒疼了。”比被托比亚勒住脖子的时候还要疼。

“对不起，对不起。”艾琳把西弗勒斯放开，她摸了摸眼前年幼的儿子的脸，眨了眨眼睛逼回了眼泪，“西弗勒斯，你现在还痛吗？”

痛，怎么会不痛呢，魔药能消除痕迹，却不能减轻他的痛苦。“不痛了，妈妈。”西弗勒斯轻轻地对他的母亲说，“我想出去走走，好吗，妈妈。我会在天黑之前回来的。”

“没事就好。”艾琳站了起来，把那些药瓶子慢慢收了起来，看起来像是要继续藏回到那些看不见的角落里，等待着下一次再被拿出来使用。西弗勒斯没有再说话，他只是拉了拉自己的外套，然后推开门出去了。

这一次都不需要屏气了，鼻子虽然不再疼痛，但嗅觉却像是被影响到了，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决定随便走走看看。顺着那条臭水河慢慢地走着，绕过了一个弯，前面还是一大排砖房，窗户全部都是黑乎乎的，就连天上也是灰蒙蒙的，比起上午看到的那些，这里简直是另外一个世界。

今天是他的生日，但真是糟糕的一天不是吗？没有蛋糕，没有祝福，没有礼物，魔咒没练好，还得了一顿揍。这个世界上没有上帝，但不是有梅林吗？他有点怀疑，梅林是不是太忙了，所以看不到一个可怜的小巫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