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神情真挚如同年少人，带着无与伦比的热情，他说得缓慢却很清晰，“我喜欢您，利威尔兵长。”

“喜欢……么……”利威尔盯着眼前的年轻人看了一会，脸上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像是茫然又像是怀念，“……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忘了怎么去喜欢。”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忘了那些感情。

温柔的喜欢也好，狂热的憎恨也好，这些我曾经以为我都已经忘记了。

漫长的厮杀和战争让人不再对生命敏感，仿佛早就忘了活着应有的热度。你对我狂热，我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才好。

他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英俊的五官轮廓深邃，下巴的线条像是刀削，立体得就像雕塑。偏偏漂亮的绿眼却又深情款款，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英俊又温柔的年轻人，无论放在哪个年代，无论是战争还是和平，都是市场上永不落伍的经典款。

……你的未来，应该会闪闪发光吧。明明就是个小鬼不是么？

突然想起两人之间的第一次性爱，一场苦战过后身心俱疲，又被没经验没技巧的小鬼顶得生痛，腰以下像是被人打散了重装，双腿之间满是粘腻的液体烦躁得快要发疯，一抬头却看见那小鬼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望着他。

啧。一脸弃妇相又是怎么回事？

他压在自己身上一遍一遍叫自己的名字，声音苦涩得像是呜咽又像是控诉，没想到对方会是这样一副反应的利威尔惊得甚至无法控制的开始胡思乱想起来，都说男人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都说撸完嫌人丑，难道清醒过来发现自己上了个大叔就这么沮丧么？

……可是又不像是那么回事。

“……如果你要的不是我。”他听见他那么说着，觉得整个人如遭雷击。

利威尔想要说些什么，看着那张快要哭出来的年轻的脸，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利威尔清楚自己只是不想后悔，如果这染满血腥的身体被他如此深刻的依恋着，那就给他吧。

他只是不希望自己死前最后想起的……是这小鬼一张沮丧又难过的脸而已。

“看着我。利威尔兵长。请您看着我。”一番话从强硬说到低柔，艾伦看着利威尔，温柔而固执的等待那双狭长的黑眼望向自己，“我不是需要您来为我考虑未来的后辈，我也不是一时冲动随便说爱的小鬼，三年了，我想得很清楚。”

“这就是，我要的未来。”艾伦深深的呼吸，胸腔疼痛得酸涩，“您就是……我要的未来。”

“那么你呢？你想要我么？”

去他妈的闪闪发光，去他妈的二十年，去他妈的不敢爱。现在是战争时期，除了死没有什么能阻挡他。

他是最强的。

除了死神，他是最强的。

利威尔扯扯嘴角，他想他是在笑。他快有十年没笑过了。

那个男人像是野兽，他在艾伦寂静却漫长的凝视中缓慢的笑起来，带着年少的轻狂和嚣张，“……喜欢吗？那就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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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Chapter25

“……你能确定那就是佩特拉么？”戴着眼镜的高挑女人双手抄在胸前，声音压得很低，像是不想触动什么，“我们将她的尸体丢在了墙壁外面，既没有被烧毁也没有被掩埋，对么？”

站在她对面的小个子男人却像是走神了一样，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话的意思一样，转过脸面无表情的点头。缺乏血色的薄唇抿得很紧，像是绷直的僵硬线条。

“……”戴着眼镜的女人抬起头，一向神情明朗的脸此刻显得有些悲伤，她艰难的开口，破天荒的谈起巨人却没有丝毫雀跃和兴奋，她只是看着眼前的男人，一字一句滞涩的问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我们之前亲手挥刀斩杀的，都是……谁？”

一时之间，记忆中那些呆滞狰狞的诡异面容如同骤然活过来的图画一样，它们扭曲着慢慢变成一张张熟悉而又悲伤的面孔，站在遥远的彼端，神情寂寥的回望沉默不语的故人。

蜘蛛会吞噬蝴蝶，猎豹杀死羚羊……巨人蚕食人类。原本应该是这样的。食物链更上层的生物以下层生物为食，这是造物主的安排，也是自然界固有的生存法则，尽管残忍却没有对错可言。

然而当褪去神的面纱，真相却是如此的……不堪。

如果说这一切的黑暗苦难，都是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目的而出自同族之手……

“所以它们没有生殖器官，所以他们无法消化人类，所以他们即使肢体断裂仍然能够继续前进，所以它们的行动受阳光的限制……”韩吉眼神空洞的自言自语，然后她骤然抬头，那眸光如同刀锋，锋利却满是痛楚，“因为它们早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