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虞啸卿的杀气腾腾不同，白羽的眼神无辜，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被突然拉来，看她完全看不懂的沙盘。

王天风看向龙文章的表情也很无奈，他是军人，但不是长期领兵打仗的军人，他对沙盘演绎也不熟悉。

空气如同冰冻，很冷，很尬。

龙文章旁若无人地低头转到沙盘前，聚精会神地看着。

虞啸卿冷声问他“现在打到哪儿了？”

龙文章伸手一指“打到这了。”忽而大嚷道“我就是日军联队长竹内连山，我特地来歼灭你的虞师！”

虞啸卿愤然拔刀，手飞扬了一下，他那把刀旋着猛钉在沙盘上——正好在南天门之前。不偏不倚。“好！竹内先生，我来攻南天门，如果攻下来，我砍了你的头！”

“好！我守南天门，如果守不住，你砍我的头。”龙文章半分不让。

一场沙盘上的军事对抗开始了。

王天风默默地看着二人你来我往，心里清楚，虞啸卿一定会输！人类的文明永远未曾止住脚步，军事理论也在不断推陈出新。毫不夸张的说，这场沙盘推演，龙文章想赢就赢，想输就输，这里面就根本没虞啸卿什么事儿，龙文章的高度不是他能想象的。（沙盘演绎这一段挺经典的，大概在30集左右，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我这里就不细写了。）

不知不觉数小时过去了，正如王天风所料虞师早已折损的只余下特务营和警卫营，这两个营永远是任何部队里最最精锐的，但再精锐也不过五六百人，无力回天！换成别的部队早已溃败，但看着虞啸卿你绝不会怀疑他会战斗到最后一息。

“日军真会像今天这么打吗？这么阴损？”就算再不懂打仗，白羽也被龙文章的步步为营，层层绝杀，吓出一身白毛汗。

尽管太阴损，损到不像日本人的打法，但事实证明这仍然是个愚蠢的问题。

“从东北到西南，你以为中国是怎么一点点丢掉的？”王天风的脸色格外难看，他平时只是在党报上或是收音机里得知惨败的结果，第一次从沙盘上直观地看到一败涂地的全部过程。

真正的死亡和这沙盘上的死亡到底有多大区别？

沙盘上的刀，从虞啸卿的角度上看，刀刃就在龙文章的脖子上。

龙文章仍然用着那个初听让人生气，细听却十分伤心的腔调：“……整个南天门，一个大陷阱，饵肉就是我——竹内连山和树堡里的整个联队指挥部，你们以为不惜代价抢下来就得到了南天门，其实造它出来就为了杀更多的人，让虞师实力耗尽。”

王天风皱起了眉头，他知道无论南天门是不是个陷阱，这根桩子都必须拔掉！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只有他知道，龙文章的伤心不仅仅是因为川军团，而是因为他艰巨的任务，一旦处理不当，带来的恶果不亚于魔门开启！

室内的人脸色都无一例外的惨淡灰败。

虞啸卿呆呆地望着沙盘，身子摇摇欲坠，伸出一只戴着手套的手，拭去终于喷涌出来的泪水。

不要以为有几个修真者就能决胜千里，那是根本不懂得战争的残酷！更何况，上层的电文已明确指示，他们只能从旁协助，不能全力以赴。

因为他们有更重要的任务。

还有什么比打下南天门更重要？在虞啸卿的眼里就没有比打下南天门更重要的！

虞啸卿猛然抬头死死盯住王天风，血红的眼珠子就好像饿得快死掉的鬣狗看到了唯一的腐肉。这种好似恶鬼般的癫狂目光极为骇人，但王天风承受了下来，没有躲闪。

事到如今，这些根本不受他号令的修真者才是他唯一的依仗，也是他最后一丝的希望，他必须抓住机会！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虞啸卿拉着他们直径冲了出去“张立宪备车！”

狂野的吉普车再一次冲上了祭旗坡。

就在祭旗坡阵地的最前沿，虞啸卿黑着张本来就很黑的脸，拉栓，上弹，射击。

“啪啪啪……”一连打光五发子弹。

这分明是自杀行为！

“你疯啦？对面的狙击手会开枪的，甚至还会开炮！”白羽不淡定了，对面如果真开打了，身为控制金属的变种人，全是她的事儿。

他是军官，白手套、黑皮靴、中正剑、领章上的星……傻子也看得出来他是军官。

当然，这里还有个被强拉来的少将。然而日军可不会管这名少将是指挥官还是特工，只会想着拿他们的命来换军功。

虞啸卿没有理会任何人，而是自顾自地念叨“头五枪是你开的。虞啸卿，这一战你终于可以攻击。不用退让，无分敌我，早已经别无选择，这是殊死之战。虞啸卿，你在这里以枪弹为誓，此仗你必殚精竭虑。哪怕粉身碎骨。百年国耻，就算用尽最后一兵一卒，一枪一弹，乃至你自己的最后一滴血，你也可以笑着去死了，你这一生终有值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