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历史同人)和肖邦弹风谱月的日子+番外(16)
“可您这样……会背负一些不该承受的曲解。”
“所以,您是在为我牺牲?小姐,这样的善意就太崇高了,完全没有必要。”
他惊异于她的动机,下意识提醒她负面的口舌伤害不了他分毫。
“不,不是的——如果我真怀着这样的心思,我想这对您是一种侮辱。先生,您完全不需要这样的伪善来安慰。”
“说来惭愧,我求婚的目的并不单纯——无关那些,您身上有我所求的一样最宝贵的东西……”
他觉察到她的神色变得不太自然,话音也逐渐消散,依旧想不出自己还有什么值得求索的东西。
“您的不顾一切,能在我这得到什么呢?”
“自由。先生,和您签订婚约,我就能掌握自身了。”
在肖邦眼中,欧罗拉此刻正抬眼远眺天际,仿佛在天光中寻觅希望。她眉目舒展,而后坚定地与他四目相对,未有丝毫闪躲。
青年听见少女说出了最不可思议的话:
“先生,我可以向您保证——不,我甚至可以和您签订协议,等我借由您脱离‘沃德辛斯卡’,您可以随时以任何理由解除和我的婚约,完全不用担心会影响您的声誉。”
“在此期间,我愿意承担未婚妻的义务,但只能给予您陪伴和照顾,就像个关系密切的朋友那样。我绝不会在这段关系未结束前背弃您,停止的权利永远在您手上。”
“我不干涉您的生活和交际,您甚至可以在朋友面前隐瞒关于我的一切,直到您有了喜欢的人,我们随时可以中止——他们给我的嫁妆,您可以拿走一半。”
处处都在维护他的利益,听上去更像毫不犹豫的牺牲。
肖邦这才后知后觉:向他求婚的少女,似乎不能和以往接触过的任何一位女性重合。
“小姐,您的条件太诱人——若您跳过我,我想会有大把的人愿意?”
“您忘了吗?只有您啊,不会再有第二次了。您已经耗费掉我全部的勇气,也只有您能让我合法前去巴黎。”
他哑口,逃开对视而言它,但那双祈求的眸子却挥之不去。
她讶然,提醒他这是仅有一次的冲动,并带出一个关键词。
“巴黎?为什么是巴黎?”
“因为肖邦啊——”
虽然不解巴黎为何对欧罗拉有着狂热的吸引力,但肖邦从未想过会在这里听到自己的姓氏。
仿佛冲击还不够,所有绚烂的光辉都融进了她的眼底。
盛放的玫瑰将此刻氤氲成诗。
“先生,我想去朝圣。”
刹那间,他的心脏,仿佛被某个匈牙利人,奏响了一个fff[4]力度的震音。
第6章 Etude·Op.6
【被回应的心愿】
朝圣?
听到这个词,肖邦的耳根顿时隐隐发烫。他端正坐姿,有些不自然地交握双手。良好的礼仪教养随即掩盖掉他真正的隐秘心理,毕竟他是位无论何时都能泰然处之的绅士。
此刻,这句真理却半真半假。
赞誉对一个天才音乐家而言,从来都不会缺失。肖邦也是一样。但他不像李斯特,阿谀奉承会被他嗤之以鼻,连一个假笑都不屑回赠。除此之外的,还不及一两句反语更能博得他的关注。
但这个词有些不一样——它的份量太重,重到会让听腻了赞美的波兰钢琴家心神荡漾,却又会恰到好处地让他略感不安。
肖邦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欧罗拉,判断这句盛赞的真伪。
她的一切都告诉他:“朝圣”出自肺腑、发自内心,情真意切,绝不掺假。
耳根不禁又热了几分。
Zal[1]!这个人真的没有记错词意?用这个词关联我?
青年柔软的棕发被清风撩起,微凉的顺畅带走面颊的燥热。待他的心神渐归平静后,愉悦刹那间凝固在眉尾。
他此刻才恍然惊觉,身边这位小姐,是真的一点儿都没认出谁是“肖邦”。
莫明地,情绪染上几分微妙。
他回忆起某个匈牙利钢琴家,出国的护照本上都可以不用填写外貌描述[2],悄然生出些许胸闷来。
这位在巴黎一旦心情不好,谁都不能在他这儿讨到半点真心好话的绅士先生,第一次把对外的枪口朝向了自己。
“朝圣肖邦?你是说那个脾气古怪的、喜怒无常的、害怕人群的、除了钢琴一无是处的家伙?他可不值得……”
青年的语气干巴巴的,绞尽脑汁去搜索着刻薄的评价。他以余光解读着身边小姐的神情反馈,未曾想词汇吐露的流畅竟像流水般自然,句末还不忘加上一句耐人寻味的总结。
“嘿,先生,慎言!您没有见过肖邦,妄加评判极度失礼。”
少女的反击来得十分迅速,和善的光彩在她脸上褪变成严肃,漂亮的琥珀色眸子里满满都是不赞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