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以为我想干涉！”董承恶狠狠地破口大骂，“但凡关于你李文耀的一切我一个字都不想知道！”

孔绽第一次见温文儒雅的董医生粗口成篇，一时也被微微震慑住了。

“不对，你刚刚说啥？”董承琢磨过来发现不对劲儿，“我和文逊发生啥了？”

“他的名儿也是你配叫的？”李文耀看到他就烦，被骂了一通后更烦了。

最关键的是，他现在还有要紧事。

“我现在有事儿。”李文耀说，“账以后再跟你算。”

“以后？”董承气极反笑，“李文耀，如今你爸妈生死不明，你满意了？你可以高枕不忧了，恭喜你终于可以为所欲为了！”

“放屁！”李文耀脸色发青，“那新闻都他妈瞎写的！”他不信，他绝不信李家鹤真的死了。

“你最好祈祷，”董承冷声道，“你弟弟还不知道所有事情。”

李文耀面色一滞，眼神躲闪，脚步慌乱地就要进屋。

董承挥开孔绽快步跟上去，“李文耀，你别想逃避责任。惹了这种祸端，我必须和你一起解决。”

“就凭你？还真把自己当李家人了，”李文耀冷道，“滚。”

董承还想说什么，这时，大门自己从里面开了。

“李总！”尹枫脸色刷白，肢体不协调地站在那里，眼里装满惊恐。

“你总算回来了。。。”

李文耀预感不祥，“发生什么事了。”

“二少爷他。。。他。。。”尹枫害怕得腿一软，跪倒在地，

“他自杀了。。。”

时间在这一刻猛然静止。

李文耀的表情，董承的身体，仿佛都随着时间停滞了。

尹枫眼泪都吓得崩出来，他把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都怪我昨晚没值班，我以为。。我以为不会出事的。。结果我刚刚去。。我才发现。。我。。。。”

他还没忏悔完，李文耀已经一脚踢开他，跌跌撞撞地朝地下室冲了过去。

跑的过程中他差点摔一趔趄。董承紧紧地跟在他后面。

接下来，李文耀就被眼前的景象震得呼吸都被剥夺。

比他更震惊的，是一脸失色的董承。

李文逊靠在墙上，闭着眼，一动不动。灰白的水泥墙壁上，一摊褐色的血迹狰狞地爆布在他的头侧，顺流而下，一直蔓延至墙根，凝固成一片腥黑。

李文耀架着全身冰冻住的血液，颤颤巍巍地跑了过去，最后跪在了地上。

他把李文逊抱进怀里。李文逊的头无力地向后仰着，额头硕大的血窟窿，狰狞可怖的如同黑洞，一半儿凝痂一半儿还溪溜溜淌着血。

李文耀伸出手稍微碰了一下他的脸，结果碰了一手血。

李文耀第一次体会到一种天塌了的滋味。比他得知李家鹤出事，更加让他生不如死。

下一秒，怀里的人就被一股蛮力强行抱走。李文耀抬起通红的眼眶。

董承抱着李文逊，低着头，一言不发，直着身子飞速地往外跑。

李文耀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你干什么！”

“放手。”董承眼睛一直盯着李文逊头上那个窟窿，声音轻哑。手上却用力把人往自己怀里又扣了几分。

“把人给我。。”李文耀同样盯着李文逊苍白的脸，和他头上红黑相间的血迹。

“我他妈叫你放手——”董承猛地抬起头，声音訾裂，眼眶血丝遍布。

“你要是不想替他收尸就赶紧滚。。”董承一抬头，李文耀才注意到他眼泪横流。

“送他去医院。。”董承闭了下眼，转过身，吸了吸鼻子，拼命咬着后槽牙克制着声线的颤动。

他望了眼吓得不轻的孔绽，“开车。”

孔绽梗了嗓子，连忙跟过去。

李文耀抹了把脸。跟着他们一起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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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

董承看着李文逊，眼泪不受控制地一颗颗往下掉。

这才多久不见，李文逊瘦的几乎只剩一具枯木架。他静静地躺在床上，静得就算离他再近，都好像感受不到他的生命体征。

那是一种，似乎连心都完全跟着死亡，不寒而栗的绝望。

李文逊浑身白的吓人。雪白的没有温度，苍白的没有人气，霎白的没有感情。

董承咬着唇，压抑着喉间滚烫的抽泣。老医生一边给李文逊治疗一边用余光瞟他。

“小董，这是你弟弟吗？”老医生叹道，“他是怎么了，这么年轻求生意识却这么薄弱。。”

董承嘴唇发白，失声道，“你说他的求生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