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样啊，我说我喜欢……欸——！我说了那样的话吗？！？”纯奈瞪圆眼睛叫了出来，那不敢置信的表情像是看到了鬼怪。

“是的，你这样说了，就在刚才，你确确实实说了喜欢我。”

“……”纯奈石化了。

“纯奈，你说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的表现怎么看都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赤司眼神灼灼凝视自己放在心尖尖上的女生，嘴角上扬，心情看上去非常好。

“……”所以说，她刚刚向征说了告白的话语，自己还没察觉？纯奈的大脑有瞬间或者有漫长时间的一片空白，她恍恍惚惚陷入冗长的沉默。

倏然，巨大的羞耻感像是铺天盖地的海浪，从她头顶狠狠狠拍下，遍布全身，连鞋子里的脚趾都因为太多的羞耻感而紧紧蜷缩在一起。

她是白痴吗？主动告白这种事情本人居然不知道！还要被告白的一方提醒！

呜呜呜，这跟她想象中的帅气告白完全不一样啊！她精心写了计划书，准备了N套帅气的告白方案和告白小论文，想要以最好的面貌和最郑重的态度向征告白，为此，还对着镜子演练了许多遍。

可实际上的告白情况呢？

在她爆哭过后，脸上大概是泪痕纵横交错，说不定还有恶心的鼻涕……她摔了一屁股墩无力瘫坐在地上，姿势不雅，还露出了幼稚的卡通图案内裤……不知道什么时候用什么语气，对征说了“我喜欢你”，末了，还要征提醒她告白了这件事……

回想着自己刚才的状况，纯奈顿时生无可恋。

“纯奈，请回答我的问题。”赤司双眼里透着一股惊人的执拗。

“……”呜呜呜，心意根本没有表达出来啊！ 她居然在这种糟糕透顶的情况下向征告白了！纯奈简直要窒息了！恨不得马上立刻现在就原地消失！

“纯奈？”

“……”啊啊啊啊啊啊！她在征面前都做了什么事情啊！为什么偏偏是在征的面前！她好想去死一死啊！羞耻到炸裂啊！哪里有地洞给她钻一钻！她的人生完了！征一定对她没有好印象了！纯奈悲愤欲绝。

几次叫人都没有回应，赤司伸出双手握住纯奈的双肩，稍稍用力：“纯奈。”

纯奈回过神来，就看到眼前赤司因距离过近而放大的俊美脸庞。

纯奈：“……”

好、好近！好帅！等等！距离是相对的，她清清楚楚看到征的脸庞，那征岂不是也清清楚楚看到她爆哭后的脸？瞬间！“暴击 999”，纯奈的心态崩了。

“不要看我啊！我现在的样子太糟糕了，你不要看啊！”为什么偏偏是这么狼狈的样子被征近距离看到？不想征对自己的印象更差啊！不要……不要啊！纯奈大脑一片混乱，她本能地抬起双手挡住自己的脸，软绵绵的声音又急又怕还带着哭腔，“征，求你了！不要看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你现在的样子一点都不糟糕！反而超级可爱啊！”

“骗人！你快放开我！那句话也请当作没听到！”

“怎么可能当作没听到！我听得很清楚！我的耳朵我的心都听到你说你喜欢我了！”

“我撤回总可以了吧！我收回那句话！”绝对不想以这种糟糕的姿态向你告白啊！不要！征，拜托你了，请给我再来一次的机会！下次我绝对不会搞砸！绝对会好好告白得！纯奈眼睛热得厉害。

“不可能！”

“拜、拜托你了。”

“回答我！纯奈，你说喜欢我是什么意思！”赤司强硬道。

“……求、求你了，这一次可、可不可以，当作没听、听过？”

“忍足纯奈，你不要逃啊！”赤司急了，握住纯奈的手腕用力掰开，下一刻，所有的欣喜、期待和迫不及待在看到纯奈泪水溢出眼眶的模样时，瞬间冻结。

“我、我不是想要逃避，并不是、我并没有那种想法，只是、只是……呜呜呜，抱歉，可以、以让我去洗手间整、整理一下、下心情吗？”纯奈悲恸，晶莹的泪珠簌簌而下。

赤司放开了她。

“谢、谢谢。”纯奈踉跄着站起来跑了。

赤司僵在原地。他没有弄哭纯奈的想法啊！该死！逼得太紧了吗？

洗手间。

安静明亮的空间里，洗手台上的水龙头水流不断流下的声响十分清晰，纯奈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不知看了多久，她突然弯腰，伸手，双手合拢接了一捧清水，打到脸上，再接，再打……直到肌肤泛出冷意，纯奈才停下这个重复的动作。

她站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脸庞轮廓周围的发丝被水浸湿，晶莹的水珠从额前滚落，划过红晕染开的眼角于下巴尖汇集，一滴一滴掉落在白色水手服上面，晕开，薄薄的衣料黏在肌肤上，纯奈更冷了，身体忍不住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