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伦神经质地做着深呼吸，像是这个决定和接受求婚一样重要，过了好久，她才重新开口。“我看到里德尔……和他的那群人……马尔福……布莱克……艾弗里……还有其他人……在这里集会……晚上的时候……”我惊骇地重复了一遍：“你确定是这里？在女生盥洗室？”她拼命地点点头，“嗯。”

手上传来一阵灼热的刺痛，我条件反射地甩掉了手里的烟，这才意识到不知不觉间它已经烧完了。沃伦继续结结巴巴地进行着她干瘪的陈述：“我是有一次待得太晚，偶然撞见了他们……我不敢去偷看他们……要是被发现就太可怕了……我只听到他们待了一会儿好像就走了……”

女生盥洗室？我还是被这个不太寻常的聚会地点惊讶到了，我是不是应该赞叹汤姆里德尔做大事如此不拘小节？不过话又说回来，这座拥有上千年历史的城堡肯定被改建了无数次，也不知道哪个倒霉鬼恰好把女生盥洗室建在了密室的上头。

“他们的手臂上……好像还有一个神秘的符号……我也不确定，因为我只是远远地看见他们对彼此捞了一下袖子。”我狐疑地反问她：“你不是不敢看他们吗？”“我还是忍不住……好奇……就偷偷地将隔间的门打开了一条缝，但是我也只敢看几眼……”

就你那点胆子，让你偷看确实也够为难你了。

我猛地想起，即使是在最热的夏天，包括沃尔布加、柳克丽霞在内的几个爱漂亮的女生也总是固执地穿着长袖，参加舞会时也从不会忘了戴长袖手套。起初我以为她们是为了护肤防晒，然而现在回想起来，显然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沃伦小心翼翼地问我：“你相信我说的话吗？”“信啊，为什么不信？”我相当理所当然地反问她，停顿片刻后，又难得好心补了一句提醒。“谢谢你把这件事告诉我，但是我还是要奉劝你一句，以后没事别再来这里了，要是你一个人被他们撞见了，你在这里的日子会更难过的。”

我猜这不是个会被采纳的意见，因为沃伦的好奇心和她的敏感程度几乎可以算是并驾齐驱。沃伦低下头，揪着自己胸前的领带，不知道在想什么。过了好半天，她突然冒了一句，“我觉得你和那些……斯莱特林不太像。”

“怎么？难不成我还像一个格兰芬多么？”她的声音险些都要淹没进没有拧好的水龙头发出的“滴答”声里，“可能吧。”我差点没能憋住笑——沃伦的脑回路倒是和那个疯疯癫癫的破旧分院帽一脉相承。我？格兰芬多？开什么玩笑。

既然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事，我便也没有继续和她纠缠下去的必要了。我微微翘起一只脚，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说吧，你想要怎么教训奥丽芙洪贝？你告诉了我这件事，我也答应了你。至少我从不是一个食言的人。”沃伦沉默了半天没有说话，她低头幼稚地玩着手指，几根手指绞成一团。

她怎么可以在报仇的事上都这么磨磨唧唧？又过了一会儿，沃伦才慢吞吞地说道：“也不需要怎么教训她……只要让她吃点苦头就好了。”我不耐烦地追问，“什么程度的苦头？”沃伦好像终于领悟到了我并不是个拥有无穷无尽的耐心的家伙，小声回答道：“就一些小恶作剧吧，也不需要把她送进校医院。”

“行，知道了。”我再次取出一根香烟点上，这次终于不再是单纯地看着它燃烧，而是将它叼进了嘴里。我吞吐着缥缈的云雾，猜测着汤姆到底在搞什么鬼。“如果想围观的话，今天晚上，天文台见。还有，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惹麻烦的话，最好别把这些事告诉其他任何人。如果我是你，就会给自己来个一忘皆空。”

等我走出了几步才发现沃伦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回头质问她跟着我做什么。沃伦支支吾吾，回答不出来，盥洗室里一束暖黄色的灯光照亮了她的半张脸，让我想起昏沉的日暮。“别跟着我，等明天过后，我们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

☆、Chapter 30 言和

自从我顺手帮沃伦小小地教训了一下洪贝之后，沃伦那奇怪的思维好像就把我自动划定成她的朋友了。打那以后，我时不时就能收到各种奇怪的礼物，有时候是一包甜腻的糖果，有时候是一看书名我就觉得可以直接扔掉或是烧掉取暖的书，每次还会附带有着艳俗花边的粉红色信笺。

珀尔修斯撞见我收到包裹时还嘲笑这是哪个学院的男生，怎么还保持着上个世纪的审美。在我如实相告后，他相当直言不讳地质疑我，“麦特尔沃伦？那个成天哭哭啼啼的桃金娘？得了吧，我才不相信你那臭脾气能够容忍和她共处一室呢。你就告诉我这是哪个男生送的，反正我嘲笑的也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