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律的意志比人的意志更坚强有力。

赫敏克制住渐涨的怒火，依旧注视着保罗，把反驳的话吞回了肚子里，继续追问当前更重要的问题。“告诉我你刚才说的那道咒语的名称。”

“Animus Messer.[2] 我就听到这些。我甚至不明白这和波特有什么关系，但我听见了。”

“灵魂收割，”赫敏若有所思，“有意思。”

赫敏又问了几个问题，希望得到更多情报。保罗却并不比她知道更多。西尔维娅不会开口，为保罗又或为其他人都是如此。这女人也许长了张天使脸蛋，却是一副十足的魔鬼心肠。

赫敏命令所罗门和吕西安捆上这对儿吸血鬼，押解到第三车厢小心看守。他们离开了，剩赫敏独自留在屋里。

等他们出去以后，她疲倦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卸下了为审讯而强装的耶希敏式的假面。她扳上手枪保险，将弹夹退出，取出大蒜子弹。直到这时候，寂静环绕着她的感官，她才感觉到了他的存在。惊骇和赞叹让她身子一紧。惊骇，因为她知道他看见了她的所作所为；赞叹，因为她随后意识到她之所以能感觉到他的存在也是他有意泄露行藏。

“好了，哈利……你藏得真漂亮，出来吧。”赫敏说。

好一阵子没有回应，然后空气里响起熟悉的褪下斗篷的窸窣声。哈利站在屋角，眼里写满震惊。他气息微颤，咽着唾沫。

赫敏指指对面的椅子，一边把大蒜子弹收进囊中，取出银子弹。“不坐下吗？”

哈利慢慢走过来，在她面前坐下。他望着她，眼神中依然带着几乎不加掩饰的骇然。

她涩然一笑。“不错的把戏，藏得很好。刚才不知道你在这里，那么……你看到我的所作所为了。不是什么好事，但势在必行。”

“你、你……”他咽了咽唾沫说，“你利用……你利用保罗对西尔维娅的感情……你还射他的腿……”

“是的，我做了。但你得明白……痛苦对吸血鬼来说是不一样的。我们不仅能伤口自愈，而且能承受痛苦。它不会让我们垮掉。如果我只是一直伤害保罗，那他什么都不会招的。但我必须让他亲身体会被这些子弹击中是什么感觉。我选了对他伤害最小的部位射击……不过是的，他确实会感觉一阵剧痛。”

“那为什么要伤害他，如果你知道那不会让他屈服？为什么要让他感受那些痛苦？”

“这样他就会尽力避免让西尔维娅承受它。保罗会承受痛苦，但他决不会让西尔维娅承受，即使他知道她能挺得住。他爱她。保罗只会为她开口。你不会为你爱的人屈服吗，哪怕你清楚他们有多坚强？”

哈利凝视了她片刻，缓缓点头。

“西尔维娅不会在意，”赫敏继续道，“她会眼看着保罗整夜受苦，丝毫不为所动。我的方法更仁慈一些。和罗恩想的相反，哈利，我不喜欢制造痛苦。我告诉过你了，不是吗？刑讯逼供不是我的喜好。”

“但你还是这么做了。”

她点头，啪的一声把刚填好的弹夹推进枪里。“是的，我这么做了。今晚，我这么做了。别问我为什么，除非你想为答案承受负担。”

“这是什么意思？”

“哈利……我曾为了什么原因打破原则？我曾为了什么原因打破我自己的原则？”

他不说话了。那一刻，那个可怕的答案静静悬在两人之间的空气里。

她不忍心让他亲口说出那个答案。“我想我们快到霍格沃茨了。沙克尔和‘疯眼汉’会同意吕西安和所罗门住在城堡里吗？”

哈利吞了口唾沫，回答道。“是的。你的小伙子们今晚在战斗中的表现赢得了他们的认可。”

“很好。你觉得我是否该被允许进入城堡呢，既然你已经看到我能做出什么事来？”

他眼中一闪，她惊讶地意识到那是希望的光芒。“我听了你们所有谈话内容……萨米尔是谁？”

听到这个名字，她心痛如绞。她犹豫着。她该告诉他吗？

“求你了。”他语音轻柔，带着恳求。

也许是他的表情令她难以拒绝，但她能觉出他需要她的回答。告诉他萨米尔是谁吧，真的。

她犹豫着开了口，嗓音柔软安静。“萨米尔……他被转变时才七岁，他的家人因此抛弃了他。他……他甚至不邪恶。那么小就被转变的吸血鬼……他们的脑子一般反应不过来。有时候他们比成年吸血鬼更加邪恶，但缺乏生存技巧。他们往往被偶遇的吸血鬼杀死。这种事情时有发生，女巫会甚至都无需专门猎杀他们。下手夺取一个孩子的性命……不容易，无论他多么——但西尔维娅能办到。她找到那些孩子然后杀死他们。她管他们叫小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