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丢不起这个脸。

中原中也揉了揉发疼的额角，衬衣的一角忽然传来扯动的声响，中原中也低头便看到白白嫩嫩的小鬼肉乎乎的小手，拽住了他的衬衣拉了拉。

婴儿肥的小脸蛋微微仰起来，脸上没有什么情绪，银紫色的眼睛里也是清冷。

“妈……妈。”小鬼指了指中也示意自己在喊他，然后指了指自己，“……陪……睡。”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低头：陪*睡你个头啊，小鬼。掐死你。

“妈……妈。”

果然是听不懂人话吗。

中原中也面无表情的想着，感受到一道阴冷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像是被藏在黑暗里的毒蛇盯上的粘稠和阴狠。

叫人想要忽视都难。

中原中也暂时放弃了继续和小鬼沟通，转过头看向视线的源头——果不其然看到了一身黑色风衣，风尘仆仆而来的太宰治站在了他的卧室外。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

“中也。”

太宰治狭长的桃花眼低垂着注视着自己，浓密卷翘的睫毛给眼尾投下淡淡的阴影，眸底寒澈冷漠。

“你什么时候和别人连小孩都有了？”

第四十二章 觉悟

*****

哈？太宰治你喝酒喝到脑子不清醒了吧。

“首领，”中原中也对太宰的问题避而不谈：“现在是下班时间。”

言下之意便是这是私人的时间和私人住宅,身为首领于情于理都不应该私自闯入。

逐客令意味十足。

太宰治目光定定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中原中也,他显然是已经睡下再起来的,身上穿着的衬衣有些皱褶,橘发凌乱，一缕过长的发丝垂在了圆润的肩头上。

冰蓝色的眼睛里冷冷清清的摇曳着冷漠的光芒，脸很漂亮,和往常一样都是面无表情为多。

太宰治可以通过中原中也细微的表情察觉到他的心情如何，但现在的中也还和以前一样冷漠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一切好似都没有变化。

但太宰治可是和中也相处了8年,他能够敏锐的感觉到中原中也不一样了。那眼神太过于冷漠，没有一丁点的宠溺和藏得极深的情愫。

中也不喜欢他了？

——不可能。

“中也。”太宰治将中也的名字念出声来，鸢眸紧紧的盯着半跪在床上的青年，雪松的冷香飘入空气里。“小孩的母亲是谁？”

乌发微卷的男人浑身散发着凛冽的寒意，空气里的雪松气味在不断的加重,偏偏太宰治语气柔和，像个平易近人的首领在进行慰问。

太宰治平易近人吗？

当然不。

太宰治越是生气越是要微笑,声音更轻更温柔。

中原中也嗅到浓重得呛人的信息素味道,淡漠的看向分明已经生气了还是保持微笑的首领,“这是属下的私事。”

属下。

私事。

两个词汇将他们之间变成了冰冷的上下级关系，像极了当初他拉开和中也关系的时候。

太宰治敏锐的觉察到了这一点,身上的煞气几乎要化为实质，眼神变得无比的尖锐，令人惊心的戾气浮现在鸢眸里。

*****

真是有意思，竟然还击给他了吗？

“中也。”太宰治喊着中也的名字,语气温柔无比，但压低了的尾音分明透露出警告的威慑。“我的最高干部什么时候有时间标记别人，还把孩子弄出来了？没有主人的允许，小狗擅自妄为可是会吃苦头的。”

又是这种绝对掌控的黑泥口吻。

“首领，”中原中也咬重了音节：“这是属下的私事。”

不对。

中也的态度不该是这样，他应该是冷着脸反唇相讥，就和他们在私底下还是维持着搭档时期的模式一样，斗嘴打闹，不甘示弱。那时候的中也冰蓝色的眼睛里虽然还是冰冷，却有着15岁才有的狂妄恣意，那是独独只有他才能看到的美丽风景。

绝对、绝对不会是现在对身为首领的他露出恭敬顺从的态度！

平时在私底下，他们虽然有过“我的首领”、“我的最高干部”这些称呼，但用轻佻的语气说着这些带有所有格的称呼，是暧昧的，是若即若离带有诱惑的。

“中原中也。”太宰治心底莫名的不安在扩大，隐隐的觉察到有什么在逐渐的不受控制。“我说过的吧，不许在私底下对我用尊称和敬语。”

中原中也冷漠得像是听不懂太宰的言外之意：“您是首领，而我是部下，用尊称不管是私底下还是工作上都是应该的。”

你明明就懂得他在说什么，还想故意拉开我们的关系，究竟是谁让你不惜做到这一点？

太宰治勾着唇角，鸢眸深深眼睛里照不出一丝的光，语气温柔得要命。“中也，珍妮小姐的教训还不够？一个女人的前车之鉴不能让你警醒，又打算将无辜的人拖下水了？我的最高干部不是最善良了么。这次不担心我会亲自处理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