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他急匆匆地说，“当我浏览案卷给他们做侧写的时候我没有感到紧张，但是围绕于此的其他事情，跟探员们社交，学生的注意还有……”

威尔停住自己，阿拉娜带着一个小小的笑容完成了他的话：“还有我。”

“还有你。”威尔承认道，感觉有一点内疚。“嗯，所有这些要比侧写一桩谋杀案本身更让我感到紧张。”

他们陷入了一片安静。威尔不确定如何才能打破它。他戳着盘子里的食物，那些看上去非常不好吃。

“狗狗们怎么样？”阿拉娜最后问道。威尔为话题的改变松了一口气。

“巴斯特有时候还会想去找塔特，不过除此之外它们似乎对离开它和温蒂适应良好。”

他们聊了一会狗狗还有梅根偶尔发送过来的照片。他把大部分的食物吃下了肚子，渐渐放松下来。

他们离开自助餐厅的时候威尔问阿拉娜：“我的书完成了更多部分，然后我还写了一篇文章。最初是作为引言开始写的，但是写完之后那感觉更像是独立的篇章。”

“你想让我看一看它吗？”阿拉娜问。

威尔可以感觉到自己内心里退缩了，但还是强迫自己说：“是关于移情的文章，我那种移情。我不确定自己应该拿它怎么办。我想过要把它作为引言来解释那篇关于侧写的文章，但那样我就得把它缩短，而如果没法办到的话……”他犹豫了片刻，“我不确定它是否是有趣的……不，很多人会对它感兴趣，但我不确定它对其他人有没有帮助。如果它没法帮助到其他人的话，我不会想要发表它。它太私人了。”

“考虑到它帮助别人的可能性我可以读一下它，”阿拉娜非常谨慎地选择着措辞，威尔忍不住微笑了一点点。非常精致、易碎的瓷器，的确如此。

当他们的目光相交，他移开了视线，但是仍然保持着笑容。“对此我非常感谢。那么我通过邮件发送给你？”

“当然，”她说。

他们走到了阿拉娜的教室门前，威尔很乐意地在这里与她告别。就算是过度兴奋的练习生也比这一类的谈话要好。

回到家之后，他花了几个小时重新浏览了一遍他的文章，手里拿着苏格兰威士忌，汉尼拔越过他的肩膀阅读它。将它发表出来的念头令他感到畏缩，但是直接把它邮给这个时间线的汉尼拔是不可能的。公开发表是让文章到达他手上最安全的方法。仍然地，这整篇文章令人感觉难以置信地私密。他引述了某些来自他童年的故事，之前他甚至都没有把这些告诉过汉尼拔。想到奇尔顿这样的人或许会看到然后假装自己理解的可能性真的非常令人厌恶。

“它很美。”当他犹豫于按下发送键的时候汉尼拔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当我读它之后会想要见到你的。”

“好治疗我。”威尔喃喃道。

“那会是更理性的情况，但如果你不能接受治疗，之前你是怎么说的来着？'存在着很多其他形式的影响'？”

“千代对我说'暴力之外还有很多其他方式的影响'。”

“那么你将会以不同的形式来影响我。”汉尼拔自得地说。

威尔转过肩膀看向他的幻象汉尼拔。他正穿着一套红色和棕色的西装，戴黑色的领带和手帕。他们的脸庞近在咫尺。

“你喜欢这个主意，不是吗？我追逐着你是一个令你感到受用的概念。”

汉尼拔的唇角轻微地弯了弯，威尔能在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暖意。

“这逆转了我们上一次……舞蹈的规则，我相信扮演追求者的角色对你会非常启发性，而我年轻的对应也会受到这一新的挑战——被捕猎，而非去捕猎。”

威尔让这些话语缓缓下沉，注视着笑容愈发宽广的汉尼拔。他无法控制地看向汉尼拔的嘴唇，直到犹豫地集中于他的文字。他点击了发送键。

第二天的周六，他醒来发现自己的收件箱里有一封来自阿拉娜的邮件。邮件的发送时间为凌晨三点，里面带有一个附件：他自己的文档带着一个阿拉娜名字的时间戳。他想要打开它，但最终强迫自己先去看邮件的内容。

读完她的邮件之后，他去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盯着上面的内容。阿拉娜赞美了他的文章，并且列举了它能对精神病学研究起到帮助的种种理由。她的语句并没有因为可怜的威尔·格拉汉姆打开了自己而居高临下。不，她听上去惊喜而印象深刻，强烈建议他将它发表出来。她甚至列出了几种杂志的名称，提出要联系她认识的一些编辑。

微笑着，威尔打开附件，开始查看她的修订和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