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跑了起来。

Steve步伐轻快，踩在翻修过的地面上，听着身边人的脚步。

风从脸边擦过，全是陌生的气息，街道两边商铺也难以看到过去的那一家，可路却仍然是这一条。

人，也依旧是身边这一个。

井然有序且装修华丽的高层商铺逐渐随着宽阔的街道远去，人群也稀少起来，那些宁静的街巷深处逐渐显露出古老的楼房，被青草花丛围绕，美好的像一幅色彩缤纷的油彩画。

然后再次远去。

Steve终于停下脚步，他深呼吸，站在空阔的海边，“Bucky，这就是布鲁克林。”

冬日战士并不是很能理解美国队长这样做的目的。

在来到这里以前，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来“寻找记忆”的。

他想对方会带他走过特别的小路，去看一眼有纪念意义的角落。他想对方会对他讲述什么故事，给他展示他曾经看过的风景。

所以在听到对方这样的开场白之后，他直接地问了。

“我也来过这里吗？”

“当然。”

“然后呢？”

“然后什么？”

“然后……发生了什么事？”

Steve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而Bucky却平静而坦诚，就像是只不过问了一句再自然不过的家常。

冬日战士安静地回望着美国队长，天空，大海，在这样的映衬下，对方的眼睛更加的蓝，吸引着他一直望进去。可对方的目光却是带着一些意外的，然后逐渐变得了然与歉意。

你为什么觉得抱歉呢？

不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的明明是我。

可Bucky却莫名的开始心里发痒，忐忑着仓皇。

Steve注视他的目光终于重新展现出那种难言的温柔，就像是被阳光照耀后的海水，温暖地轻抚着四肢百骸，让他想要闭上眼睛沉得更深，却又舍不得错过任何一秒的回应。

“Bucky，我带你来这里，并不是想要告诉你这里发生过什么。”

他听到Steve说着。

“布鲁克林的确到处都有回忆，我们去过很多地方，说过很多话，有太多故事。”Steve微微低了头，“可我并不想说那些。”

海浪一层一层追上沙滩，卷走细沙，有小小的贝壳露出纹路。冬日战士想起他曾经在海水中浸泡过很久，被风浪拍打，冰冷的海水刺入眼睛，谁的血液在海里漫延开，黑沉沉的海水压抑苦闷。然而此刻却显得那样舒适惬意，漂浮的安稳。

“我带你来布鲁克林，只是想带你看这里的生活，一起跑过某条街，一起去某家小店。随便吃点什么，看着窗外聊些什么。没有目的的慢慢地走，随便路过某个街区，这里的房子很漂亮，我是说那些老房子，有的有着尖尖的顶，有的有着复古的廊柱。我想和你一起看看。一起到海边，或者什么都不用说，沉默也很好。我们可以一起去游泳，或者只是坐在沙滩上，吹着海风晒太阳。”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笑意，因为微微抬起了眉头，额间显出细小的纹路。

“我只是想和你一起回来。”

心里那些仓皇的痒意膨胀着盛开，转为澎湃的热度熨贴着心脏。

Bucky轻轻张开了嘴唇，却发现说不出什么来。他本来就寡言少语，此时更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他的想法。

他只能伸出手去抓住Steve的小臂，像是寻求到了什么支撑，不由自主地前倾了身体，“那我跟你回来了。”

“是啊。”Steve眼睛笑成一弯，眼里的光芒太过灿烂。

Steve握住Bucky抓住自己的小臂的手腕，被抓住的手臂轻微地挣脱开，再去郑重地握住Bucky的手。

另一只手松开Bucky的手腕，抬起来拂过Bucky的脸侧，五指插入Bucky的发间，捧住对方的后脑。

然后他贴近了过来。

Bucky看到Steve缓慢地合起眼睛，他看到阳光下他脸上细小的绒毛。

他温热的气息。

Steve——

Bucky闭上眼睛。

Steve的嘴唇很温暖。

被贴合，被轻触，被含住。

被舔吻着吮吸，被勾动着缠绕。

原来是这样。

Bucky张嘴轻咬住Steve的下唇。

——没有什么比得上初吻。

Steve稍微拉开两个人的距离，抵住Bucky的额头。

Bucky却在此刻突然后退开，他迎着Steve询问的目光，犹豫了片刻，“做你任何想要对我做的事。”

“……Bucky？”

“就没有想要做的事吗？任何的……”

Steve盯着他看了片刻，“有。”

美国队长就这样牵着冬日战士的手往回走去，向着他在布鲁克林的小房子。

寂静的小街小巷人迹稀少，他们牵着手仿佛再普通不过。

走过花花草草，走过些许人声，走过窄小的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