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钟之后，娜塔莎收回刚才“漂亮男孩儿有点瘦”的心理评估，她根本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齐航变成了一条至少有轿车轮轴那样粗的长蛇，当他立起来的时候，蛇身的长度仿佛可以直冲上天。

就跟所有的眼镜蛇一样，齐航脑袋左右两边有类似扇叶的形状，他用尾巴将娜塔莎卷起来，防止漏网的狼兽伤害到她。这不是一个舒服的过程，娜塔莎必须死死地扣紧对方的蛇皮才能在左右摇晃中保持平衡。

说真的，娜塔莎想，她现在觉得狼怪物就跟小狗仔一样可爱了，如果把它们跟齐航的蛇形比较起来的话。

“所以你是不打算让女士出风头了对吧？”娜塔莎道，齐航没有回答她，巨大的蛇身灵活的游走于地面和墙壁之间，娜塔莎怀疑他是否还能听懂英语。

狼兽很快被消灭干净，断肢和头颅掉得到处都是，娜塔莎仿佛置身于一个野外屠宰场。四周散发着难闻的刺鼻气味儿，混合着血腥与化学药剂逐渐扩散到整个空气中，娜塔莎捂着鼻子，尽量避免吸入更多可疑气体。

“这些味道对人体无害。”齐航的声音在娜塔莎的头顶响起来，带着奇特的回音，他把尾巴松开了一些，让娜塔莎可以稳当的站在地上，“只是有点难闻。”

娜塔莎不能在这么近的距离看清齐航现在的样子，他太长也太粗了，他身上的每一片蛇鳞都有娜塔莎巴掌大小。

女特工退后了几步，她与他保持着相对较远的距离才能看到齐航的全貌。

那是一条周身布满金色与黑色相间鳞片的眼镜蛇，如同科幻电影里变异后的诡异生物，他很高，娜塔莎必须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蛇头，齐航每蠕动一下身体，就能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怕吗？”齐航居高临下的望着她，金色的蛇眼目不转睛。

“你能说话？”娜塔莎保持着最基本的冷静，她需要一点时间来接受眼前的生物，她以前面对的敌人只有人类，显然未来的日子，她的生活中会多出一个冷血动物陪伴。

“当然。”齐航说话的时候没有张嘴，就像唐佩苓以狐狸的样子跟斯塔克说话也是不张嘴的，他们依靠脑电波传达信息，“怕吗？”他又问。

“要听实话？”娜塔莎道，她把脸上的头发勾到耳朵后面“比想象中的好一点儿，不过，你太高了，这样讲话我很累。”

齐航没有变回来，他想要娜塔莎认清他本来的样子，于是他缓慢地降低上半身，以攻击的姿态将头停在离娜塔莎不到一公尺（1m）的位置盯着她。齐航身上所有的鳞片时开时合，看上去根本不是正常的蛇能做到的。

他们离得很近，娜塔莎看到蛇嘴缝隙间吐出的蛇信也是金色的，跟他的眼睛一模一样，不是黄色，而是真正的金色，泛着光，一如他的两只眼睛。

“你真漂亮。”娜塔莎由衷地说，“我从没见过你这种颜色的，蛇。”

齐航的毒牙包裹在他的牙囊里，娜塔莎看不见，但不用想也知道，别说咬一口，就是皮肤沾到他的毒液，也会死得很快。她看到他战斗的时候，把尖牙插进狼兽的喉咙，狼兽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齐航没有说话，他看着她，又靠近了一些。

娜塔莎深吸了一口气，她收起枪，缓慢地伸出两只胳膊，她试探性地用手指轻轻碰了碰齐航的蛇鳞，她注意到鳞片上的金光突然闪了一下，就像黑夜中绽放的礼花。娜塔莎笑了笑，将整个手掌放在他的脖子（如果头部以下算脖子的话）下面，轻柔地抚弄。

齐航索性把下巴枕在娜塔莎的肩膀上，他对着她受伤的地方吹了一口冷气，伤口瞬间愈合。

“所以，你准备今晚就一直保持这幅样子跟我约会？”娜塔莎抚了抚蛇头，手感不怎么样，但显然齐航喜欢娜塔莎这样抚摸他。

“不要怕我。”齐航说，他的语速非常地慢，“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很难说。”娜塔莎道，她耸耸肩，“很多男人（man）都对我讲过类似的话，但最后，他们都用枪指着我的头。”

“我跟他们不一样。”齐航把脑袋立起来，“我不是人（man）”

娜塔莎笑着道：“不错，你会开玩笑了。”

齐航变回了人形，对娜塔莎而言，那是一个神奇又值得惊叹的过程，而且还很有美感：“好了。”她说，“我们得想想该怎么收拾这里，我可以打电话给神盾局，他们正好需要狼兽的尸体研究对策。”

齐航的视线一直没有从娜塔莎身上移开。

“怎么了，不想神盾局插手这件事？”娜塔莎道，“你有更好的计划吗，我们两个人要怎么把这么多尸体清理干净，还有它们的血，看起来好像有腐蚀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