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蒂夫转回身，站在那张表格前，侧着头，用不可思议的表情看她。

“不，当然不。天啊多萝茜，难道你不关心隐藏在这一切背后的、可能的骇人后果？我们在讨论的是数以亿万计算的生命，多萝茜，包括你自己，跟葛瑞丝的。你怎么能置身事外？”

“哇。”多萝茜干巴巴地应声，局促地坐在随手拽来的金属椅上，抬头看着史蒂夫。不得不说，对方身上那种活过来的超级英雄气势有点吓着她，小小地吓着了。她只能说：“没错，你是对的，我们应该采取行动。”

“很好，我很高兴你终于对自己的能力产生责任意识。”史蒂夫一脸欣慰。

“诶嘿。”多萝茜莫名其妙就觉得好开心，得意地昂起脑袋，说：“我可是乖巧的好猫咪！喵！”

“按照计划，我们得先拥有一台时空仪。”史蒂夫继续说，蹙眉看着计划表上、他照着多萝茜描述以及书上描绘，画出来的时空仪。

“我也不知道哪里可以搞来这玩意儿。”

多萝茜说，一边点头来自我肯定，“实际上我还告诉你，这是一个传说中的失传道具，曾经大魔法师默林有一个，毁在战乱中。尼古拉斯梅勒有过一个，一样毁在战乱里。后来世纪骗子爱德华凯利说他做出了一个，实际上没有，那是假的，是失败品，这让他少了一只耳朵。牛顿曾经研究过，听说他成功了，可是从来没人见过牛顿的成品。从此时空仪成为传说中的道具。”

史蒂夫蹙眉，单手环在胸前，右手拇指摩挲着下颚。

“就你所知，时空仪运行跟存在的基础为何。”

“呃……炼金术跟源源不绝的魔力？”

史蒂夫看了眼多萝茜。意味深长地。接着又看一眼。

不知为何，多萝茜有种不妙的预感。

突然史蒂夫扯开话题。“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提炼出那些精油、香水、做出许多副产品。”他说，以某种悠然平静的语气，“还有你烘咖啡豆、烘茶叶的流程。”

“你看我做过啊。你应该都知道的吧？”多萝茜还在状况外。

“是，我亲眼看过，不只一次。”史蒂夫答，微微颔首，继而又道，“令我好奇的是，你用的机器，那些古铜色的机器都很特别。是你祖传的？买的？”

“不是啊，外面怎么可能买得到，那些都是女巫专用。”多萝茜揪起眉头，一脸古怪，“我妈也不搞这些小东西、当年她可是大女巫、隐瞒着身份跟我父亲结婚……等等。不。等等。”

多萝茜瞪大眼。多萝茜深呼吸。多萝茜搞懂了。

“是我弄错了还是你确实准备叫我去做出一台、至少四百年没人能成功做出的魔法机器。请告诉我是我弄错了。因为我做不出来，史蒂夫，看着我的嘴型，我，做，不，出。”

史蒂夫扬眉，置若罔闻。“又一次，多萝茜，你甚至没有尝试过，就认定自己不行。你需要改掉自我否定的坏习惯，你远比你想象更有才能。”

多萝茜拍额，仰头往后靠上椅背。她忍不住嚷了起来，“你是凭什么说出这些话的啊、我的天！我没有参照物，甚至没有设计图！”

“就凭我知道你能。你一定能，多萝茜。既然你能在同样没有参照物跟设计图的情况下，做出提炼精油、香水、花蜜的机器，跟温室内的自动花洒、以及那些玻璃水道……”

史蒂夫语气肯定振振有词，多萝茜一个生气拍案而起。“我能做出那些不代表我也能做出这个！你这根本是站着说话腰不疼！有本事你来做啊！你行你上！”

“好。”结果史蒂夫还真答应了。

顿时多萝茜的怒火卡在胸腔不上不下。她用看智障的眼神关爱史蒂夫。这家伙一定不知道他自己在说个什么鬼。

“只要我参与制作并提供有效的帮助，你就会去做时空仪，对吧。”史蒂夫扬声，双手环胸，似乎胜卷在握。

多萝茜狐疑地打量史蒂夫，“嗯……”

“我都让步到这里了。你必须答应我，多萝茜。”史蒂夫沉下脸。

“你在威胁我？”多萝茜惊讶道。

“不，我这是委婉地暗示。”史蒂夫耸肩。

多萝茜想了想，又想了想。她觉得自己可以答应，因为史蒂夫说的是‘有效的帮助’，这有没有效可是由她来定义不是？她才是做仪器的那个人。有没有效她说了算。

“好。”于是多萝茜答应了，信心满满地。这时候，她认为，史蒂夫一定会对他的自信感到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