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带同情地看了一眼小丑，故作热情地朝黑漆漆的大蝙蝠招了招手，一行人从宿舍离开。

蝙蝠没有给小丑留灯，以防房间在黑暗中成为一个明亮的靶子。

周围在宿舍全体熄灯后更加黑暗。

来自行政楼照明灯的光，在经过多重空气和建筑的层层剥削后，只剩下微弱几束，照亮宿舍房间。

小丑低着头，眼皮微掀盯着宿舍的门，脑袋来回晃着，偶尔从黑暗中探出一点，但又很快再回到黑暗里，使得他惨白的面妆，在漆黑的房间里若隐若现。

不时地从黑暗中传来舔嘴的吧唧声，黑色的眼睛被同样黑色的眼妆趁的冷漠无光，也不知道和这些鬼怪比，究竟谁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恐怖。

小丑低着头，眼皮微掀盯着宿舍的门，脑袋来回晃着，像是无聊，又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某一瞬，他晃动的脑袋停止，侧耳。

“咚咚咚。”

下一秒，门被敲响了。

……

只在小丑身上放了追踪器的蝙蝠侠自然不知道小丑这里发生的事情。

事实上，目前他们三人中，只有余禹一个人看上去最自在，似乎没有任何在感知上的干扰。

而蝙蝠侠在踏出宿舍楼的第一步，属于侦探的直觉就开始对潜藏的危险叫嚣。

他看了眼已经把盾护在手臂上的美国队长，从腰带里取出一枚蝙蝠镖握在手里。

余禹不是没有感受到身后紧张的气氛，他停了下来，给两人一人一根绳子，尤其向大蝙蝠讲解了绳子的特殊之处：“打不过的话，绑住就跑。”

他倒是自在，插着兜，晃晃悠悠地走着，对于一个人全身而退，余禹有很大的把握，就没有给自己准备绳子。

绕过宿舍楼前的教学楼，学校的广场就展现在眼前。

蝙蝠侠将绳子挂在腰侧，不着痕迹地抽了抽鼻子，闻到了广场上漂浮的丝丝血腥味。他很快就把气味来源定到广场中央的喷泉上。

尽管夜已深，女性雕像仍然孜孜不倦地将壶中的水倒向池中。

黑夜把液体染成墨色，在照明灯的照亮下，水面反射出血色的红光，更显得池水浓稠的黑。

蝙蝠侠想要走近去观察，却被余禹拉住。

他带着大蝙蝠和史蒂夫在靠近水池一米多的地方停下，向上指了指，示意两人去看。

两人顺着余禹指的方向看去，却看到了原本低眉顺耳的女人眼睛大睁，没有眼珠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下面的一行人，配合着原本温顺的微笑，让人心底发毛。

向仔细看去，才发现之前戴在雕像身上的花环里的花中，深埋着眼珠，每一颗眼珠的黑色瞳孔却都正朝着雕像下的人，暗淡、无光、阴毒。

离得近了，血腥味更加浓重。蝙蝠侠把目光从女人的面孔上移去，向下看，这才发现，原本哗啦啦流动的清澈水流早已变成黑红的血液，灌满水池。

惊悸。

余禹看他们都看完了，转身将手横到两人身前，将两人推至喷泉三米开外，再抬眼看去，女人的眼又变回了原来的模样。

他绕到两人身后捏了捏他们紧绷的肩膀，无声的安慰着。

这不仅是蝙蝠侠第一次面对游戏里的诡怪，其实对于史蒂夫来说，也是第一次直面游戏场的诡异。

上一场游戏不管怎样，那些鬼怪都还算是个人，就算长相乱七八糟的，但也还是有个人样，加上医院里大boss的保护，他们甚至连新人的死亡率都奇低。

然而游戏中的危险和鬼诡，可不是只放在一种类型的鬼怪身上。

余禹也算是故意让他们看的。

毕竟新人都需要成长，与其以后让他们自己一个人瞎闯，在他的照看下这种成长就会更安全。

况且，余禹闭上眼想起之前看到的关于两人的记忆碎片，看到蝙蝠侠断背后的不屈、史蒂夫孤立无援面对外星大军的临危不惧，知道他们也都不是脆弱的人。

“我有个想法。”余禹见安慰的差不多了，开口打破了两人的沉寂，“但是需要去证实一下。”

余禹看着史蒂夫头低着，把盾在胳膊上又紧了紧，抬头看着自己。

他指了指远处的旧教学楼，道：“我想去那里看看。”

蝙蝠侠和史蒂夫望去，旧教学楼五楼，那一扇亮着灯的窗户尤其地吸引人目光，就像专门用来吸引飞蛾的火焰。

教学楼非常具有年代感了，斑驳的红色墙面就像人身上的皮癣，令人无端起鸡皮疙瘩。

“走吧。”蝙蝠侠第一个回答，他心下一转，已经做好了许多后备计划。

两人由余禹带领着，往旧教学楼走去。

楼道里比较黑，但是也比较宽敞。但正是这种昏暗环境里的宽敞，更让人心中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