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朝辩

林如海看了看站在不远处的王子腾， 想来这一出应该是他的手笔了，只是不知道太子究竟在其中起到了什么作用，林如海打量太子的面色显得并不大好看， 略微扬了扬眉， 他理了理衣袖， 上前一步， 行了礼之后，才恭敬的回道：“皇上， 贾大人所奏之事，臣不甚明了。”说着他看向贾雨村，微微甩袖，目色冷然，“其一， 拙荆既已嫁入林家，自当是林家妇， 孝顺贾老封君亦是人之常情，每年节礼林家亦从未缺过礼数，老封君病重，臣与拙荆亦是五内俱焚， 忧心不已， 只微臣毕竟乃是外姓之人，岂可随意插手他府之事？”

“另老封君亦是儿孙满堂，微臣虽有心侍奉，可如此一来， 岂不是要陷人于不义么？”林如海冷淡的瞥了贾雨村一眼， “微臣倒是想要问问，贾大人能入朝为官， 走的却也是贾府的门路，如今这般行事，将我那二舅哥陷入大不孝之地，如此恩将仇报，可是君子所为？”

他不等贾雨村开口，就朝康熙行了一礼，面露黯然，道：“皇上，微臣终究是林家人，虽父母双双亡世，可尚有族亲，微臣身为林氏族长，对于贾家，又谈何不孝之名？”

“女子成亲，就可不孝母家？”贾雨村气急喊道。

他话音刚落，就见众朝臣都或有或无的看向他，眼中的鄙夷一闪而逝。

“够了。”康熙皱了皱眉，显然很是不满。

“皇上明鉴。”林如海对着康熙行了一礼，他嘴角微弯，却是一派从容，他出身列侯，虽未能袭爵，可自小的教养却也是刻在骨子里的，更何况，他面目清俊，眉眼清朗，一举手一投足自然一派风华气度，岁月在他的身上沉淀出一种雍华的韵味，她站在大殿中央，侃侃而谈，那一幕却是能够让人乱了眼迷了心，“至于贾大人所说的其二嘛……”

林如海的嘴角勾起一丝饶有趣味的弧度，道：“那孩子名唤盛行，微臣不忍他小小年纪惨遭此祸，想要为其补偿一二，特意查探了一番，可却不想，他顿了一下，叹息道：“是个可怜的孩子……”说话间他将整理出来的奏折双手捧上，自有小太监前来呈上御案之上。

康熙看了一眼，脸上瞧不出喜怒，“甄爱卿，你可有何话可说？”说着将手中的奏折扔了下去。

甄应嘉快速的翻看着那奏折，额上的冷汗不由的冒出来，他伸手摸了摸额头，心中惴惴，只听林如海又道：“之后京中更是大肆传言，说微臣闹市纵马，撞死个孩童，说微臣性情残忍不可为官。”林如海轻笑了一声，他对着康熙恭敬的行礼道：“此番种种手段，堪称下作之极。”

“皇上明鉴。”甄应嘉忙磕头请罪道：“此事微臣不曾而闻，这其中所言邱氏与曹大江，微臣更是闻所未闻，又如何会吩咐曹大江来陷害林大人呢。”说着他看向林如海，道：“微臣同林大人乃是旧识，情分又非比寻常，又如何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林如海只是扬了扬唇角，看似赞同他的话，看向贾雨村，唇角微掀，冷声说道：“御史风闻奏事，却是不假。”他扬了扬眉，看向他又道：“那贾大人可否告诉本官，御史奏事，是否可不问青红在白，胡言一气？！”

“即便如林大人所言，可那孩子却也实在因林大人而死，难道林大人不曾有丁点的愧疚之心么？！”

林如海冷笑一声，看向贾雨村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能够告慰盛行小友泉下之灵，唯有将凶手绳之以法！”说完他面向康熙，义正言辞的说道：“臣恳请皇上，即刻将盛老二之妻邱氏，曹大江以及甄府管家曹叔兴押入刑部大牢！”他微微垂眸，看不出喜怒。

“准奏。”康熙挥了挥手，自然会有人去逮捕三人。

林如海轻舒了口气，这才开口说道：“至于贾大人所言的其三么……”他低垂着眼眸，“臣却也实在不知，贾大人此话从何而言。”说着他抬眼憋了瞥甄应嘉，低声道：“皇上，六小姐是甄大人嫡亲的闺女，她究竟因何而死，是否为拙荆所为，这其中有何内情，想来甄大人比微臣更加明了。”

甄应嘉气急，可他想起父亲告诫的话，只的强自按压住自己的心中的恨意，躬身泣道：“小女性烈，因些传言竟是信以为真，这才……”甄应嘉哭泣了一声，险些落下泪来，“自……尽……了……”

“传言？”康熙扬了扬眉，“什么样的传言，竟让一小姑娘寻了短见？”

甄应嘉眉心一皱，眼中的怨毒之色一闪而过，他哭泣道：“微臣先时曾与小女与贾府二公子宝玉定了亲事。”他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