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羽南便紧紧缩着四肢，一动也不敢动，生怕碰到了旁边的孔宣。

郑羽南小心翼翼地转过了头，旁边的孔宣呼吸十分平稳，看起来已经进入了熟睡中，他却在夜色里越来越清醒。

月光透过窗户，轻柔地撒在孔宣脸上，将他的面庞衬得十分柔和，也令他的明荣看起来更加精致。

郑羽南头一次能这样近距离地，毫无顾忌地仔细打量孔宣的容貌，他这才恍然发现，原来孔宣的长相是完全长在了他的审美上，头一次见到孔宣是，他就已经为孔宣那张完美的面容而惊艳。只是越到后来，他就越加清晰的认识到孔宣是神，而他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

于是，在那一瞬间的惊艳过后，他就将自己对孔宣的态度完美地调整成了信徒对神明的信仰。

一个虔诚的信徒，又怎么可能会对他的神抱有任何幻想呢？

可是现在，当看到孔宣那张月色笼罩下的睡颜时，郑羽南发现，他似乎开始有了一丝非分之想。

……

次日清晨，孔宣是被脸上的一阵痛意给惊醒的，睁开眼，他就看到原本在床另一头的阿卜已经趴在了他的脸上，刚才那阵疼痛，就是阿卜手脚拍打在他脸上产生的。

揪起阿卜将它倒立着拎了起来，然后自己也坐起了身，孔宣这才发现身旁空荡荡的，而郑羽南，正躺在屋里的躺椅上熟睡着。

看到这样的郑羽南，孔宣不知怎么的心里就冒出来一股无名之火，尤其是看到郑羽南躺在躺椅上睡得好像还挺香的，他就更加觉得不爽了。

看了看手里的阿卜，孔宣干脆一把将阿卜砸向郑羽南，于是，阿卜便带着孔宣的怒气砸到了郑羽南脸上。

郑羽南被这一下给砸醒了，有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脸茫然地抱起了阿卜，然后眯着眼看向面前的孔宣准备同他打招呼。

只是孔宣看到郑羽南醒来，只是冷哼了一声，然后就甩袖走出了房门，只留给郑羽南一个背影。

“……”刚刚举起手的郑羽南有些尴尬，只好假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知道这过了一夜孔宣怎么突然就生起气来了。

等郑羽南收拾完走出房门的时候，孔宣已经坐在一楼的大厅里了，只是看到他走下楼的时候，依然有些生气地背过了身，不打算搭理他。

郑羽南对孔宣莫名其妙的情绪已经习以为常了，于是便转头冲旁边的精卫笑了笑。

精卫看着闹别扭的孔宣和郑羽南，不知道脑补出了什么，正捂着嘴吃吃的笑，看到郑羽南跟她打招呼，便笑得更乐了。

郑羽南被她笑得摸不着头脑，在心里吐槽了一下这些神仙果然一个比一个性格古怪。

笑够之后，精卫才对郑羽南说道：“对了，郑羽南，我之前说过请你帮忙看一看这些柘木能不能救活，你现在有头绪了吗？”

郑羽南对种树的事情其实都还一知半解呢，只是精卫既然开口了，他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于是便起身走了出去。

竹楼门口就种着几颗柘木，早已经枯的只剩下发黄的树枝了。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觉，不由自主地将手放在了树干上。

刚一触碰到柘木树干，郑羽南心中便感觉到一股浓浓的哀伤和不舍，不知怎的，他脑海中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些情绪正是这棵柘木传递给他的。

“这些树，救不活了。”虽然感觉有些无力，可郑羽南还是如实将自己感应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精卫似乎对这种结局也早就预料到了，所以表情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露出了苦涩的一笑，说道：“我就知道，是我强求了。”

郑羽南不忍看精卫伤感的模样，安慰她：“你别太伤心了。”

精卫并没有回应郑羽南，而是眺望着远处枯萎的柘木林，自言自语道：“当初我贪玩，结果被淹死在东海，爹爹好不容易救回了我，可我也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我心中有气，便非要将那溺死我的东海给填满，爹爹拗不过我，便在东海边上为我寻了这座发鸠山作为栖息之地，还为我种了满山的柘木陪着我，只是，如今这些柘木到底是毁在我手里了。”

郑羽南很少跟女孩子相处，所以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哄女孩子开心，看到精卫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他也有些手忙脚乱了。

“那个，要不咱们再找找，说不定还有遗漏的柘木没被毒死，或者万一找到柘木种子了的话，也有可能将它们种出来呢？”郑羽南绞尽脑汁，想着办法安慰精卫。

听了郑羽南的话，精卫突然眼睛一亮，从身上掏出几粒黑色的种子，说道：“其实我身上有不少柘木种子，只是柘木种子很难发芽，而且种起来也很复杂，在它发芽前，不光需要每日用灵泉浇灌，而且还得每三日将它们暴露于月光之下吸收月之精华，我尝试过许多次，从来没有种成功过。”